高云庆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照旧每日尽心教授丁小强武艺,该干什么就该什么。晚上的时候却也会飞檐走壁翻-墙掠地同皇甫崇碰头。他外号“云中客”,轻功十分了得,莫说夜探州府官邸和监狱,就算是夜闯皇宫也绰绰有余,不会惊动任何人。
再过几日可就是年关了。
新近又普降瑞雪,苏思曼坐在小屋子里就隐隐能听到小巷中孩童打雪仗的嬉笑声。
这些日她学会的东西可不少,丁小强不单教会了她生火,还教会了她穿针引线缝补衣服。
这会子她就坐在火盆边给高云庆和丁小强补衣服,高云庆那件破了个洞的衣服昨晚上才烘干的,她从袍袖处剪了一小块同色的布料补上,贴了几个针脚就搞定了,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个补丁呢。小强那件衣服并不怎么旧,也蛮厚实的,脖颈处还有毛领,正是伽赫哲送他的那件,除了大得不像样之外,这件衣服其实挺上档次的。苏思曼现在做的就是将衣服改小些。
本来小强会有过年的新衣服穿的,唉,要不是她一时赌气,逞一时之快,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咳,这个……真是说不清……
苏思曼使劲晃晃脑袋,继续沿着木炭画出的黑色直线剪布料,布料很厚,她剪得有些吃力,手背上青筋都跳了出来。剪出了小衣服的形状,苏思曼取了根粗一点的针,穿好了线,又将顶针戴在中指上,开始缝合。
这日一早,高云庆就将丁小强叫了起来,给他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又将他一张小脸抹得黑不溜秋,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带他出去逛街了。说是去置办些年货,顺带也给最近一直操劳持重的苏姑娘买些礼物。所以家里就苏思曼一个人。
她缝得那样专心,一针一线都十分用心。她觉得有些亏欠小强,所以想要尽力弥补。她想赶在高云庆和丁小强回来之前把这些都做好,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惊喜。小强的衣服尺寸她之前就偷偷量过的,这件衣服改小了之后,他穿着一定很好看。
这样想着,苏思曼忍不住笑意涌上眉梢。时间慢慢流过,缝完最后一针,她将衣服举起来仔细看了看,前后细细打量一番,觉得很满意,终于露出个欣喜的笑容。左看右看了好一阵,才将衣服放在装针线的簸箩里。这时她终于抬头看向窗户,想看看天色光景。
就那么一抬头,却看到了立在窗外的皇甫崇。
这日傍晚,好些日没露面的皇甫崇出现了,他似乎看了她好久了,眸色温暖,黑得不见底的一双眼静若秋池,一层层暖意蕴涌。接触到她的目光时,他稍稍避闪似的微微低了低头。苏思曼颇感意外,赶紧站起身招呼他进来。
破例地,他今天没穿白袍子,而着了身皂青色的锦袍,外罩黑色镶斜纹的大氅。玉树临风的翩翩丰姿未受丝毫影响,更增添了一分稳重严谨。
“皇甫公子,你来多久了?”苏思曼打量着他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头问道。
“片刻功夫吧。”皇甫崇摸摸鼻子回答。
“怎么不直接从门口进来呢,害得我都一直没发觉。让你受冷了。”
“看你那样认真,我是怕打搅到你。从门口进去的话,怕影响光线呢。这大冷的天,你还做针线活,这才是真正受苦呢。”皇甫崇温文一笑,接着道,“怎么好像就你一个人?”
“是啊,他们今天出去了,说是办些年货。”
“哦。”他目光落在搁在簸箩里的小衣服,眼里浓浓的都是笑意,“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
苏思曼忸怩起来,飞快跑过去将簸箩藏在身后,低头讷讷道:“做的不好,让皇甫公子笑话了……”
皇甫崇脸上的笑意越发漾开来,眉眼里也全是笑。
这可叫苏思曼囧死了,忸怩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脸色,干咳了一声,正色问:“皇甫公子,我拜托的事,可有消息么?”
皇甫崇点点头,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