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崇笑了笑,道:“那为何她就能为我消灾解难呢?别人就不行吗?”
他一开口,黏在身上的两朵雪团子又不依不饶地在他身上晃荡来晃荡去,真担心他腰带和衣袖会不会突然崩断,唉,小娃娃们真难招架啊。
老乞婆干咳了一声儿,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他一点点,诡秘地道:“因为她霉运连连,一直运道不昌,命里带煞,旁的那些小灾小难的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压得住那些宵小。”
“呃……”皇甫崇抹着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公子爷现下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转运了吧?”老乞婆眯着眼问,眼珠子飞快地转着。
“知道了。”
“那就好,我老婆子也该收摊了,公子爷,咱们后会有期。”
老乞婆说着话,又佝偻着身子准备回摊子那边。冷不防被二狗子一把拉住了,二狗子一脸激动:“活神仙,能不能给我也算算?算算我跟夫人跟前的秀秀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有,我那住乡下的老头子身子骨还好不好,还能活几年?”
“我老婆子做生意有个规矩,一天只给一个人算。不然算多了就不灵了,下回再给你算,后会有期哈!”
老乞婆收拾好了东西,就佝偻着身子走了。皇甫崇若有所思地目送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影。
傍晚时分,皇甫崇又去了那条破旧的巷子。
他在大门外时就发现屋里有些异样,屋顶上没有炊烟,快过年了,家家户户从入夜到上床睡觉这段时间都会一直生着火的。而且这门也锁得有些奇怪,并不是从里面锁得,锁头留在外面。难道……
“苏姑娘!苏姑娘在家吗?”皇甫崇一边敲着门,一边大声喊。
半天也没人应,也没人来开门。
皇甫崇大急,挥掌一劈,锁头乓的一声掉落在地。他冲进屋里,堂屋里没生火,苏思曼也不见人影。
“苏姑娘!苏姑娘!!”
他瞧见桌上放了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还有一些干粮。发现这些东西,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犹豫了片刻,皇甫崇走到了苏思曼房间前,举手叩了叩门,“苏姑娘,在里面吗?”
还是没人答他,他再顾不得礼节,稍一用力,推开了门。
只见床中央凸起了一个大大的鼓包,皇甫崇还是有些不放心,轻轻掀开被子,就瞧见苏思曼像个陀螺一样缩在被子里。
“苏姑娘,醒醒!”他扭过脸避嫌地不看她,放下了被子,隔着被子摇了摇她肩膀。
“谁……”苏思曼声若蚊吟,被子下蜷作一团的身子微微动了动。
“是我,皇甫崇。”
苏思曼又动了动,终于缓缓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一张脸红通通的,眼睛亮得吓人,泪光盈盈的。
“怎么了?”皇甫崇瞧出她脸色不对,赶紧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好烫!他皱眉,“苏姑娘,不过三日未见,你怎么就病了?”
“是我不好,让皇甫公子操心了。”苏思曼眼泪吧擦地道,一面伸手抹着泪花儿。
“别这么说,这几日是我没照顾好你。”
“不怪你,是我不好,我不该硬求着你收我做徒弟,让你为难。我都已经想好了,学武的事,我也不指望了,我这副身子骨,去学武,那简直是个笑话。既然皇甫公子说卿染已经被人救走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我就离开这儿,动身去江南。”
“苏姑娘,咳,你千万不要那么说,此番都是我不对,让你受了苦。”皇甫崇连连叹气,满脸关切,“你病了几日了?”
“我没病……”苏思曼有气无力地道。
“姑娘家就别逞强了,病了就是病了,要治,硬撑着怎么行?”皇甫崇嘴里责备着,面上却是惭愧和担心。
“不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我知道皇甫公子最近一直很忙,而且帮过我那么多,其实我心里很感激你,也一直想报答你。”苏思曼吸吸鼻子,抽抽噎噎继续道,“可惜,我就要向你告别了,希望你别怪我,也不要认为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人……日后若是还有缘再见,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姑娘,不要再说了!”皇甫崇苦恼地纠结着面孔,眉头紧拧着,内心里似乎在做激烈的斗争,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教你,我教你。别再提明天要走的事了,只是,我有个要求,你别喊我师父。”
苏思曼使劲抹了两把眼泪,傻眼地抬起头瞪着他,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他……他答应了?
“你答应了?”苏思曼想确认一下。
皇甫崇这会儿仿佛心里落下块大石头似的,释然地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终于肯收我做徒弟了?!”苏思曼激动地一蹦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皇甫崇吃惊地瞧着突然间精神抖擞的苏思曼:“你怎么……”
“都装的啦!”苏思曼哈屁地笑,眼泪珠子却仍是一串串掉下来,一面撒丫子往厨房跑,“哎呦,不行了,那个辣椒水太辣了,我眼睛痛,脸也疼,师父,你等一下啊,我去洗把脸。哎呦……妈哟,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