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挺憋屈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错都是她的。苏思曼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冤枉,只觉胸中燃烧着一腔子的闷火,除了蹂躏床上那个硬中带软的枕头,别无他法。她将那枕头幻想成是仲晔离,又摔又打,倒腾了好一阵,总算消了些气。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苏思曼终于能头脑冷静地思考一番了。
仲晔离是从碧玺手上逃脱的,依着她之前的猜测,仲晔离若果真是碧玺的心上人的话,碧玺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恨他入骨的人擒住听候发落?以苏思曼对碧玺的了解,她八成是不会袖手不理的。
原本还在掐着枕头的手猛地顿住了,苏思曼被自己这个推断唬了一大跳。
难道竟然是碧玺故意放跑了仲晔离?!
苏思曼震惊之余,又觉自己发神经。碧玺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从来未有违背之事,此番这样怀疑,对她委实不公。苏思曼重重地拍着自己前额,瘪着嘴,神色十分苦恼。连贯一下今日发生之事,确也蹊跷,碧玺的种种表现委实古怪得令人生疑。在翠玉楼出现时,她为何要佩戴面纱遮住面容呢?若说是怕被仲晔离认出,却也不怎么说得通。
一时间千头万绪,苏思曼有些发懵,想着想着思路便又混乱成了一团麻。不知怎的,她有些恐惧,头脑中下意识地有些抗拒继续去考虑这个问题。其实若是她循着蛛丝马迹思索下去,表象背后的真实或许她能够洞悉。她从前一直自诩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回却连现象都不愿意去揣度。
人有时候就是很矛盾的,可能一方面潜意识里早就对某件事有了趋于明了的认知,另一方面却有强迫自己不去相信,不去揣度,并在脑子里压制自己本真的想法,努力地去模糊化甚至去否定,试图抹杀掉这个认知。简单说就是麻痹自己不去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觉,虽则这期间两股意识会争斗,会痛苦,会苦恼,会困顿,却还是乐此不疲。因为内心里其实在已经抵触着那个血淋漓恐怖的真相。苏思曼如今就陷入了这样的状态,怀疑碧玺的忠诚,这就好比怀疑她自己是睁眼瞎是一样的道理。
此时的苏思曼痛苦异常,死死揪着自己的发,在床上翻来滚去。若这床是一口烧热了的锅的话,毫无疑问她已经被炒成了一道美味,着色着料绝对均匀优质的佳肴。
正当苏思曼长吁短叹,苦苦纠结之时,有人适时地出现,拯救了无数根险些也要被她揪下来的发丝。
打开门,竟是皇甫崇。
苏思曼愣了愣神,堵在门口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没回过神来。微微有些凌乱的发,同她有些痴呆的神情配合得天衣无缝。她就站在门口,跟尊门神似的挡在那里,也忘了将他让进来。
皇甫崇也看着她,目光里漾着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