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动!”皇甫崇阻止了正要从冰床上下来的苏思曼。
“怎么了?”苏思曼诧异地问,双手交抱着,不住地哆嗦,“我快要冻死了,好冷。”
皇甫崇没答话,将一条厚厚的毯子裹在她身上,苏思曼这时早冻得感觉有些迟钝,虽没立时感到温暖,不过心里倒是暖洋洋的。
“小曼,还得委屈你先在这里待会,我这就去找爷爷来,记得,先别下这冰床。”他说完这句,重重地握了一下她麻木的手,掉头飞快向外走去。
苏思曼老老实实坐在冷冰冰的冰床上,两只手紧紧掖着毯子。在白雾里呆了一会,眼睛便适应了这样的环境,除了冷得过分,其余的都能忍受。她打量了好一阵也没猜出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怎么回事,昏迷之前发生的事,竟然完全记不起来,她能记起的,就只到吃晚饭皇甫老爷子出现那里,后面的事便都记不得。她抱着膝团成一团,尽力将整个身子都缩到毯子里。
似乎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却是碧玺。
碧玺带着哭腔扑上来:“小姐,你可算醒了!”
“别哭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在这儿啊?”苏思曼是满肚子疑惑,往冰床内侧挪了挪。
碧玺侧身坐在上边,拿手绢擦了擦脸:“小姐,你都昏迷了半个月了,前些日蛊毒发作,皇甫爷爷就将你放在着冰窖里医治,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苏思曼算是明白了,但是她又有些纳闷,什么时候开口求皇甫崇他爷爷医治的,自己完全没印象。不过她也没多做纠结,因为按时间来算,这段日子也确实是她蛊毒发作的时候。她其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部分记忆,平白消失了。
“除了冷,没别的感觉,也说不上好不好。”苏思曼泄气地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外面守着?”
碧玺兴致勃勃地道:“是啊。刚刚听皇甫公子说你醒了,我便赶紧偷偷溜进来看你。你是不知道,皇甫老爷子可发了话,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冰窖。不过,昨天我向皇甫公子打听过,他说你身上的蛊毒已经完全解除了,小姐,你再也不用受折磨啦!”
“真的啊?!”苏思曼一听,立时就来了精神,激动得一把将毯子掀开条缝,捉住碧玺地手。
蛊毒就已经解了?她完全没感觉啊!真没想到,最后一次蛊毒发作,竟是这样轻轻松松就应付过去了,苏思曼只觉大出意料。当然,她不会没脑子到觉得惋惜,终于摆脱蛊毒的纠缠,就好似扔下了一个一直以来压迫在头顶上的包袱,整个人都简直要飘起来。
碧玺眉花眼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总算不枉费咱们来一趟江南呢。”
“可不是。”苏思曼兴奋得摸摸胳膊又摸摸腿,乐不可支。兴奋了一阵才算平静下来,昏迷了十几天,这会儿可饿了,所以最后她的手是定格在肚子上,“好饿啊。”她叹口气,砸着嘴自言自语,“崇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好想出去吃东西。”
她正念着,那爷孙两个就进了冰窖。
苏思曼嘴甜地喊了声“师祖爷”。
“哎,真乖!”
乐得皇甫老爷子笑眯眯的,花白的胡子茬儿一抖一抖的,笑容满面,仿佛每一条皱纹都在笑似的。
皇甫老爷子一看就是讲究效率的,没多废话,拿了苏思曼的手就开始看脉。
“爷爷,她没什么事吧?”皇甫崇微微倾着身,脸有些发白,也不知是这几天守在外面太累还是怎么的。
皇甫老爷子眼睛半眯半闭,过了一会才道:“嗯,不错,脉象平缓,余毒已经尽数除去,可以离开这里好好歇歇了。”
“多谢师祖爷!”苏思曼得了这一声儿,也忘了自己十多天没吃没喝没力气,一骨碌就从冰床上爬了下来,好在鞋袜都在,连穿鞋的功夫都省了,要多利索就多利索。
几人很快出了冰窖,苏思曼是冷怕了,到了外头也死死裹着毯子不肯撒手。其实此时正是正午,日头当顶,温度可不算低。
虽然这段日子她是昏迷着,没什么感觉,可下了冰床之后才发现浑身发软,虚得脚好像踩在云里雾里似的,没个瓷实,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手腕上又被戳了个窟窿,稍稍碰到就痛得人抽筋。
才回房,碧玺就端了一小碗稀粥进来,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苏思曼喝完,觉得浑身上下还是没力气,又困又乏,倒头便又睡下。反正临回房之前师祖爷就吩咐了要她多休息,不睡觉干嘛。一睡又是睡得天昏地暗,金乌西沉晚霞满天时分才醒。
苏思曼觉得眼睛有点睁不开,本想伸手去揉,一动,却发现手掌被人握着。她睁眼一瞧,却发现是皇甫崇。
他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苏思曼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