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苏思曼缓缓踱步到窗前,仰头望着当空那轮皓月。
月明星稀鸦雀啼,乾坤昭彰,何处是故乡。
斜倚着雕花木的窗棂,苏思曼静静望着白玉如盘的圆月,心潮澎湃。低头看,窗外那棵老柳树焕发着勃勃生机,生长着满树的嫩芽,柳条在夜风里微微摇曳。她轻叹了口气,低头几乎是一口气喝完了大半碗粥。
碧玺手脚很麻利,不多时便将两人衣物都已收拾好。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碧玺打地铺,就睡在苏思曼房间,她一直听到小姐在翻身,显然没睡着。她不是傻子,小姐突然做出决定要离开尧云山庄,肯定跟今夜皇甫庄主到访有关。可是看小姐的样子,显然并不想再提这件事,所以她也不好多问,以免又惹小姐伤心。
第二日,苏思曼早早地起了身,因为皇甫老爷子还未回来,所以便只向皇甫钺道了别,也没惊动旁的人,带着碧玺静静地离开了尧云山庄。
路上时,碧玺忆及皇甫钺拿腔拿调地挽留,便觉气闷,终于忍不住问:“昨晚皇甫庄主是不是对小姐说了什么不客气的话?”
苏思曼只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碧玺愤愤不已:“我最见不得小姐受委屈,跟那种人,何必讲什么情面礼貌,不若直接一走了之来得爽快。”
苏思曼不由失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强迫症,虽然打心底里不喜欢那位师伯,却还是尊奉着“纵使人待我无情,我却不能待人无义”这套虚礼,这不是强迫症是什么?
碧玺纳闷地看着自家小姐,越发摸不着头脑:“小姐,你笑什么呀?”唔,该不会脑子受了刺激,又犯傻劲了吧?
“没事。”呼吸着清晨山间的清新空气,苏思曼心中的郁闷疏散了不少。
“小姐,咱们现在是要去哪?”
“随便,走到哪便是哪。碧玺,我们到处去走一走,游历一番,你看可好?”
“那敢情好。从前在宫里难得有机会出来游玩,这回倒是可以好好尽兴,小姐也正好散散心,换换情绪。”
“正是。”苏思曼满意地舒了口气。
“可是小姐,咱们盘缠不多,花光了怎么办?”碧玺明显比苏思曼这个浪漫主义者思维更贴近生活。
“那就边走边挣呗,困难总会过去的。”苏思曼毫不在意,眼睛瞟着满山的翠紫蝶粉,隔夜的惆怅去了大半。
她没留给皇甫崇只言片语,既然决定要走,那就不能拖泥带水藕断丝连,走得越是决绝越好。既然不能跟他在一起,那就不要继续耽误他。
有时候,她的心思单纯得简直比白纸还白。
走了好一阵,日头出来了,两人走得也有些发热。路边有一眼山泉,两人决定歇一歇。
苏思曼取了手绢擦擦汗,在巴掌大的石头上也能坐得四平八稳。
碧玺拿了水囊去取水。
苏思曼道:“先别喝水,歇会再喝。”
碧玺嗯了一声,蹲在泉水旁,将水囊洗了一遍又一遍。
将水囊递给苏思曼时,碧玺信口道:“小姐,咱们这么四处溜达也不像话,要不然,玩一阵还是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