蠡垣远远便看到了苏思曼主仆二人,也未作加速,步履稳健地向她们走来。
见到来人是蠡垣,碧玺悄然后退了一小半步,玩着篮子的手紧紧扶着竹篮纹饰精美的边框,另一手揉着裙角,微微地低着头,似乎有点窘迫的模样。也真是别扭,刚刚还在心里祈祷着快点出现个人引开太子妃的注意力,这下可好,来了人了,反而有点不自在似的。
到了近前,蠡垣微微弯腰,鞠了个礼,还未开口说话,苏思曼便问道:“蠡垣,你身子可好了?先前我本想去看看你的,结果因为别的事给耽搁了,太子殿下对你也很是挂怀。”
“多谢太子妃和殿下厚爱,末将身子已无碍。”蠡垣微微欠了欠身,扶着剑柄的手没动,目光微微朝下。
苏思曼点头笑道:“如此便好。”
“末将公务在身,便先失陪了。”蠡垣抱拳,潇洒离去。
眼瞅着蠡垣人已走远,苏思曼扭脸看看碧玺,她正侧首张望,丝毫未觉。
“都看不见了,还舍不得把脖子扭转来?”苏思曼笑着揶揄,而后又收敛了笑意,啧啧赞道,“一早就听闻蠡垣将军力大无比,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呃?”碧玺脸颊泛出些许红润,眼睛在阳光下明亮动人,那带着点迷糊的小模样真是可人呢。
“他要不是力大无穷,怎么人影子都不见了,还能牵着你脖子走呐。”苏思曼眨眨眼,使坏的时候格外纯洁无害。
“……”碧玺的脸顿时像是烧红的熟鸭子,她嘟嘴不满地嚷道,“太子妃你真是太坏了!又拿人家开玩笑!”
苏思曼很无辜地摊了摊手,一副“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的神态,噙在唇畔的那抹笑狡猾得似狐狸一般。
说话间便到了御花园,苏思曼再无心思打趣碧玺了,全副精神扑在菊花上,简直比蜜蜂蝴蝶还勤劳认真,态度绝对值得表扬。考虑到花瓣干了之后体积会缩水,苏思曼便是专门挑了大朵的摘,有黄色的粉色的火红的,白的她没摘,觉得不太吉利。御花园的花卉种类繁多,且护养得极好,盛开之际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可以看得出来护养菊花的匠人用心良多。
“太子妃,应该够了。”碧玺看看弯腰撅臀继续殷勤采花的主子,又看看装得半满的花篮,一脸无语。
“就够了?”苏思曼头也没回,咔嚓一剪刀下去,一朵花瓣细长锦簇的金菊稳稳当当落在掌心。
“够了。”碧玺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苏思曼这才回头,随后撇嘴道:“太少了吧,一会晒一下就只剩一点儿了,哪够做香囊用。”
碧玺摸着额,表情万分纠结:“太子妃,不用晒干……新鲜的就可以……你是要做肩背大小的香包么。”碧玺划拉着花篮,两手张开,虚画了个夸张的弧度。
“哦,你不早说!”苏思曼看着她那个动作,脑子立时联想到梁少钧腰带上挂这么一巨型香包的拉风姿态,忍不住乐得笑了出来。她终于放弃了采花的姿势,直起了腰身,碧玺适时上前递上手绢帮她擦了擦额上细细的汗珠子。
碧玺满头黑线,要说这主子有时候真是太没常识了!这一篮子花,别说做一个香囊,便是做十个八个都绰绰有余。
正打算回去时,却重逢了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