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醒醒!"碧玺轻轻摇了摇她肩膀。
苏思曼蹙了蹙眉毛,嘴角扯了扯,不多时醒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碧玺,随口就问:"几点了?"
她经常在迷糊中问这个问题,碧玺已然知晓这是问时辰,便答道:"亥时了,太子妃是不是准备就寝了?"
"太子怎么还没来。"苏思曼眸中略有失望神色,撅着小嘴,无意识地揉了揉手中的香囊,低声吩咐道,"嗯,你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是。"碧玺躬身退去。
不多时洗澡水便已备好,苏思曼在碧玺的伺候下坐进了浴桶。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挑弄着浮在水面上的各色菊花瓣,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她跟梁少钧第一次圆房的情形,唇畔忍不住就漾起了一丝笑意。
碧玺一看她那幸福荡漾的神色,扁着嘴,面容抑郁。
苏思曼自顾荡漾了一会,敛住笑意,挑起了话头:"碧玺,你说,太子做什么去了,这么晚还没来,今夜会不会不来了?"
"奴婢不敢妄加揣测。"碧玺死板地答。
苏思曼本就是随口一问,只为打破沉默罢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碧玺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碧玺那恹恹的语调倒是引起了苏思曼的注意,她略略抬头,翻了翻眼皮,笑道:"你这是受了什么打击了,没精打采跟个蔫茄子似的。"
碧玺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脸颊,掩饰地一笑:“有么。”
苏思曼正了正颜色,仔细打量了一下她,摇头一脸正经:“一定是受打击了,你自己找个镜子看看,你现在脸色多难看,简直好像追债没追回来憋着一肚子火。你看看,眼珠子都发黄,肝火旺得很呐。”不过那嘴角微微上挑的弧度泄露了秘密,这分明是调侃啊。
碧玺如何不知道主子的有意调侃,脸色微红,纠结着双眉,润了润有点干燥的嘴唇,并不买账,似喃喃自语道:“太子殿下还未归来,也不知道太子妃绣的香囊今日是交不交得到他手上,如此佳节良宵,虚度了倒是可惜。”
果然一语戳中苏思曼痛处,气得苏思曼干瞪眼,不过也终于刹住了调侃的势头。
主子的这个毛病让碧玺真是头疼得很,明明她自己也有一箩筐烦心事,却常能撇在一边,还能乐得自在地跟人打趣逗乐,可惜这一点自己却没学到。也真是的,到底在烦躁些什么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先前的喜悦憧憬都哪里去了,为了那么一个冷血冷心的人,值得么?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送他一个香囊呢?这个问题让碧玺有些惊慌。不不,这绝对不是那种含义,那不过是示好罢了,略略弥补之前自己做的错事。是的,就是这样的!绝没旁的意思!唉,也真是的,蠡垣这个死木头臭木头,凭什么糟蹋了人家一番好意!
碧玺这么胡思乱想着,手上不自觉下了力气,搓的苏思曼龇牙咧嘴,十分不满。
“丫头,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别没事往我身上撒气啊!我这细皮嫩肉的,经不起你掐。”
碧玺大窘,一叠声哎哎惊诧低呼,满脸羞赧。好在此时梁少钧及时雨一般出现在寝殿门口,立时移开了室内两人的注意力。碧玺敛了心神,手脚麻利地将主子收拾妥帖,识趣地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