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地,她心跳加速了几拍,脸也倏地红了——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人。
蠡垣披着轻甲,腰间佩剑微垂,纹丝未动,显见他不是刚到,可能已是候了不少时候。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他扭脸看过来,见到碧玺面上未有波澜,平静得如同一碗端平的水。
不过,在碧玺看来,也仅此而已了。他向来就是这幅冷面冷血的样子,她早司空见惯。可她没仔细留意,其实他面部表情跟往常还是有点细微不同的,譬如以往一直紧抿的嘴角,现在是微微上扬的,虽然那上扬的弧度并不是很明显。
碧玺脚步滞了一下,只飞快瞟了蠡垣一眼,便立时低垂了眼睑,那微垂的螓首似含娇羞,又似笼着薄怒。远山眉斜飞入鬓,杏子眼秋水翦瞳。脸色有点儿苍白,面颊又泛着极淡的晕红,看着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她并不打算搭理他,低头加快步子。几乎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伸出手,轻轻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你?”碧玺惊愕地回头,一边秀眉高高扬起。
蠡垣跨上前半步,微微俯首看着她,没搭话,另一手探入怀中,须臾,将昨夜碧玺负气扔他的香囊拿了出来。
碧玺的脸立时鼓了起来,脸颊更红了几分,面罩薄怒,劈手就来夺:“还我!”
蠡垣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了些,眉眼也微弯:“送人之物,焉有收回的道理。”
碧玺满脸恼色:“别自作多情了!谁说那是送你的?”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落,无奈蠡垣胳膊比她长,手脚又灵活,怎么也夺不到。
“混蛋,还我!”碧玺抬头瞪着他,低声道,“大清早的,将军不去巡视,却在这里跟我一个宫女纠扯不清,若被人看见,将军就不怕被笑话么?”
蠡垣不答,眼底蕴着一层淡淡的笑意,也低声道:“你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这似乎是一语双关,他分明是在暗示什么,碧玺脸上一臊,平素利索的唇舌有点钝。
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香囊,有点底气不足地问:“你想怎么样?”
蠡垣手下突然加重了力道,碧玺腕间一阵生疼,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目光深沉,似乎隐隐燃烧着什么,扬着手中之物道:“我只想问问你,这香囊,你是为我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