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崇挑了挑俊眉,举起手掌像模像样地摆了摆:“佛曰:不可说。”
“你……”苏思曼被他一噎,好气又好笑,白他一眼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自己也不太清楚。”
皇甫崇一脸无辜的表情,暗想,要不知道,刚刚扯的那些算什么啊,女人哪,你永远不知道她大脑回沟是怎么长的。当然这话是不能直接出口的,他道:“吃饭吧,一会菜都凉了。”
但是苏思曼的好奇心已经被挑起来,要这么按下去可不容易,皇甫崇转移对方注意力的方案不太成功,饭菜哪堵得着她的嘴啊。高云庆见她性子率直,倒跟先前没什么不同,本来还以为她是宫中女子,变化一定很大了,未料却一点没变,不禁欣慰得很,兴致也又恢复了一些。这也才细致的将自己同攘夷郡王的渊源讲了出来。
他父亲从前是宁峰的亲卫,他自己小时候几乎就是在攘夷郡王府长大的,后来才被送上了山去学武,可以说对宁家的感情非同一般。他爹也是打听到郡王爷还有个遗腹子流落在外,一度还派人四处去找,可惜都没什么下文。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小强的时候,看到小强手中那把斩金弯刀便愣了。这刀还是平突厥时从突厥一个王爷手里夺得的,他小时候看郡王爷在院子里舞刀还用过。后来又听小强说起过世的爷爷以及爷爷一些未说透的话,加上小强模样也有几分像郡王爷,心里便了然了八九分。
苏思曼一阵唏嘘,连夹菜的频率都慢了许多,自言自语道:“唉,这攘夷郡王一家倒是挺冤的,小强这孩子孤苦伶仃地也真可怜。也不晓得郡王府还有没有其他侥幸逃过一劫的人?”
高云庆摇了摇头:“不知道。”
苏思曼思维有点跳跃,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上,眉头不由一跳:“梁少轩他们抓着他干嘛,难不成是识破了他身份来历?”
高云庆又摇了摇头,低声道:“应该不会。”话是这么说,神色却又有些不确定,他还一直在琢磨梁少轩要搞什么玄虚呢,可惜不是对方肚里的蛔虫,猜不透其心意。
好不容易用罢了早饭,苏思曼便鼓动二人一道同她去如意坊。按她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在如意坊落脚,挂个做事的名头,方便掩人耳目。毕竟他们来京城都是另有目的,偏偏那目标又还比较惹眼,并非三两日便可功成,客栈毕竟也不是长久落脚的地方,有个门面上的差事做着,确实比较保险。
不过苏思曼也有点缺德,先前没告诉他们如意坊掌事的乃是仲晔离,等这俩人见到仲晔离时,几乎就要掐起来。尤其高云庆一想到自己几乎瘫痪都是拜仲晔离所赐,简直恨不能一口将他咬死。偏偏仲晔离就是个很欠扁的家伙,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吊样儿,那吊着眉梢看人和唇角微微上扬的得瑟模样实在是太欠抽了!高云庆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两下里险些就打了起来,还好有皇甫崇在中间拦着。相比之下,皇甫崇的确冷静不少,虽跟仲晔离这个亲兄弟也是新仇旧恨一箩筐,还是能以大局为重,暂时将那些不愉快统统压下。
苏思曼那颗在胸前里扑腾了老半天的心也总算放了回去,她可真怕这伙子人动手动脚,那影响可就大了。
如今如意赌坊已经更名为如意坊,不单单开赌场,还有其他业务,做得很红火。仲晔离做生意很有一套,虽然接手才几个月,已经颇有风生水起的势头。其实苏思曼让他打理如意坊的另一个深层含义,以他的聪明,肯定不会猜不透,可他竟没推托,似乎并不害怕梁少轩知晓。虽然这样的发展,很符合苏思曼之前的预期效果,可如今反而有些吃不透仲晔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是真的跟梁少轩嫌隙已深,还是他另有目的?
梁少轩的暗探眼线应该早将这消息告知大BOSS了,为什么他们却没什么动静呢。事情恐怕不像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如今的苏思曼也不是个容易被表现迷惑的人了,只不过一时也想不透,只能先按下不提。将正经事安排一下才是重点。
重点当然就是皇甫崇和高云庆要在如意坊落脚的事了。
苏思曼一把这层意思叙述明白,立刻招致仲晔离哀怨的目光。
好么,把他的死对头给招来了,还一来来一双!能不哀怨么!
高云庆则抱臂神清气爽地站在那里,很欣赏仲晔离那怨妇一般的面容。嘿,皇甫崇竟然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这这这,这也太扯了!这俩还能表现得更明显一些吗?喂,好歹仲晔离如今是她苏思曼的活摇钱树诶,你们俩能客气一点么?要是把他给气跑了,谁再给她送个如此难得的揽钱高手啊!苏思曼心里也很哀怨啊!可她也不敢明着说,你们别以多欺少哈,还有啊,要打架找别的空旷的地儿去,别搁这儿吓着客人们影响生意。
既然已经走了这步棋,苏思曼当然要使尽浑身解数当和事佬了,还好在她舌绽莲花的卖力表演下,双方终于都退让了,不然这事没摆平,她还真没兴致去想下午那场见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