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些事,却不是她能扭转的,也不是她该管的。
以后做人还是不能将心彻底地交给别人,至少要保留一部分给自己,以免被伤得支离破碎。她只安心地做太子妃便可了,什么爱啊恨啊,那都是虚空,值几个斤两?徒添烦恼罢了。反正你掏心挖肺地待人家,人家也照样利用你,何必呢,自己找虐不是。
山间的空气当真是清新无比,将她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冗务尽数疏通,这回她倒是开窍了,都省去了王霄珏开导她的口水。
又住了几天,苏思曼感觉好得差不多了,已经不必再养伤,便起了辞行的念头。这日她正在拾掇东西,边琢磨着,在老乡家叨扰了这么久,白吃白喝总归是不好,好歹得意思意思。可翻遍口袋也找不出半点值钱的东西,苏思曼顿时窘得脸红。找到王霄珏商量,看看他能不能搞点钱,反正又不是她一个在这里养病,他也有份。
还好王霄珏身上还有些碎银子。
他边翻着钱袋子,边挑着眉毛问:“怎么,打算走了?”
“对!”苏思曼答得干脆。
“你伤不是还没好全么?”
“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再在礁石密布的河里淹一回也死不了。”
王霄珏嘴角抽搐,脸色顿时绿了。这女人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哪知都决定要走了,偏偏临走前一晚出了大岔子。夜色朦胧,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伙子来历不明的黑衣杀手,这帮人杀人不眨眼,还放火烧了村子。
苏思曼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屠戮,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很多人还在睡梦中根本来不及抵抗就沦为了刀下冤鬼。
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分散各处搜查,见人就杀,本该寂静的村子惊叫声呼喝声不绝于耳,声声嘈杂。
王霄珏拖着她和老乡一家三口躲在田里的干草堆背后,老奶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睁着一双老眼努力想看清楚始终看不清,正要开口问,就被他点了穴道。他顺势将其余三个也都点了穴道,老乡父子面面相觑,眼中俱是惊恐。苏思曼也有些心惊胆战,这伙人莫不是冲着她来的?可怜这许多百姓,白白成了冤魂!梁少轩果真心狠手辣,如此草菅人命!
她梗着脖子盯着王霄珏的眼睛,怒意窜烧,却只能无声地控诉。
王霄珏不避不闪直直迎着她的目光,眸子里近似严酷的冷静叫人后背发寒。苏思曼越发愤怒,这村子与世隔绝,外人绝难找到,定是王霄珏给梁少轩报了信!一想到这,她就恨不能跳起来宰了他。
哪知他非但不心虚,反而用冷静得让人发指的眼神审视她。苏思曼这下子真的是怒火中烧,若不是穴道被制住,非跟他拚命不可。
王霄珏轻描淡写地撇了撇嘴角,直立起身子,阔步走向那火光冲天的地方。
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又夹杂了许多嘈杂声,苏思曼隐隐听到他说“去叫你们的头儿来”,又混乱了一阵子,终于又慢慢地静了下来,偶尔能听到几声痛苦的呻吟。
这被鲜血和火光染红的夜幕,直到黎明时分才归复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