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崇看她无限凌乱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细说。其实吧,刚刚那些话很多都还只是推测,没得到确凿的证据。早知道她会如此反应,索性就不告诉她了,唉,女人果然搞不懂。
咂摸了好半天,苏思曼也没回过味来,皇甫崇略感歉疚,好好一个美女被自己震傻了,实在过意不去,只得重新挑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所以他想了想,开口道:“小曼,这次回来诸事纷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嗯,会的。到时候肯定少不了需要崇哥哥的帮忙的,你可别嫌我烦啊。”
皇甫崇只温和地笑了笑,没搭腔。
苏思曼道:“崇哥哥刚从寝宫出来吗?那边没露什么破绽吧?”
“放心吧,没人起疑的。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便先走了。”皇甫崇神色有些匆忙,掉头走了一步,又停下,微微侧了侧脸,留给她一个优美的侧脸,“小曼,看到你安然无恙,我真的很高兴。”说完便匆匆离去。
苏思曼看着他的背影飞快消失在夜色里,站了一小会,回味了一下刚刚见面时的感觉。从前有过的那种好感已经杳无踪迹,如今有的,只是完完全全的欣赏和信赖,在她心里,他越发像个大哥和挚友。离开尧云山庄之后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经历了那么多,人更成熟了,或许之前对她的感情,也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了吧。
时间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就那么悄无声息不知不觉地改变着一个人。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都是好事。
倘使放不下,那便不会有新的开端,感情上的糊涂账便不会了结。
若说当初离开尧云山庄多少还有些负面情绪和几分不舍不忍,如今的苏思曼是真心希望他万事顺利,娶个满意的妻子,以后的日子也都和和美美。时至今日,皇甫崇在苏思曼眼里,依然是堪称完美。如果连皇甫崇这样的人如果都得不到幸福,上天真的就太残酷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
一阵秋风刮过,苏思曼身上泛起一阵冷意,想起还要见卿染,当即离开了此地。
跟卿染是约在沁心湖,也就是上次苏思曼半夜无意中偷听到惠贵人弹琴的地方,是御花园里一个僻静的所在。如今是秋夜,晚上去那儿的人很少,在那儿见面比较安全。
待苏思曼赶到的时候,碧玺卿染两个丫头已经侯在那儿了。见主子来了,碧玺很自觉地到一旁望风。
卿染见了苏思曼就要行大礼,苏思曼连忙搀住了她,都什么时候了,还兴这套虚礼,浪费。
边将卿染扶起来,苏思曼便开门见山道:“卿染,碧玺都同我说了,他在哪儿呢,你晓得吧?可不要瞒我,这事关系重大,你我都耽误不起。一着不慎,便是千古罪人,个中要害,你可明白?”
卿染听她如此说,一时脸色煞白,紧紧咬着嘴唇,低着头没说话。
苏思曼轻轻握住她两个瘦小的肩膀,放柔了声音:“卿染,带我去见你哥哥吧。你放心,你哥哥就像太子的亲兄弟一样,我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更何况,你哥哥还屡次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可能害他的。只是这一次,有些道理必须同他讲明白,晚了怕会铸成大错。到时候遭到天下人唾骂嗤笑的,就不单单是太子殿下和你哥哥,还会累及许多许多人,可能当中还会有很多无辜的人。”
卿染绞着衣袖,紧垂着眉眼,苏思曼从她不住颤动的浓密睫毛可以猜出来,这小姑娘心里一定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她显然也明白眼前的局势,她哥哥是个多么关键的人物,正因为关键,所以也更容易被人瞄上。一步踏错,酿成的后果难以设想。一边是救过自己的旧主,一面是自己失散多年刚相认不久的亲人,当真为难。虽然很明白苏思曼不会伤害她哥哥,但是她心里却总担忧着可能不安全的威胁来自其他的与此相关的地方。这时节,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
苏思曼没再说什么,只是温和而诚恳地注视着她。
最终卿染沉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