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久仰景氏一门忠烈,贵妃娘娘更是急公好义,素敢担当,故而才不惜冒死当道拦下銮驾,一诉衷肠。”点墨缓缓在景暄面前跪下,答起话来竟是格外地平静,“朝中巨贼大奸擅权,致使禁苑之中血流成河。点墨纵到了黄泉之下,也无颜去见先皇和先皇后二圣。娘娘如今位居后宫之,婢女抖胆恳求娘娘,将婢女今日告知之隐情禀奏当今万岁,奋雷霆之威,早日扫除奸佞,以告慰先皇在天之灵。”
景暄听她称呼张氏为先皇后,不禁面色挂霜,冷冷问道:“你的口气倒是不小。不知先帝生前,你是在哪儿当的差呀?现在是何身份?”
点墨抬起头,眼中含泪答道:“婢女的身份着实无足挂齿。只是先帝爷龙驭上宾前的大半年时间里,一直是婢女陪侍在身边,从未离开过半步。”
景暄暗吃一惊,听她方才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矛头直指李进忠,难道今天她的所作所为背后是有人指使?想到这儿,景暄有意缓和下语气,沉吟道:“原来是先帝爷跟前侍奉的人,难为你有如此忠心,甘愿追随先帝爷而去。呆会儿,本宫定会如实向皇上禀奏,褒奖于你。至于其它的事嘛……但不知你出于个人恩怨,还是受人指使?”
点墨毫不避讳地回道:“不敢欺瞒娘娘,婢女今日所为乃是受先帝爷所差……”
“大胆。”景暄厉声打断了她,“本宫念及你曾在先帝跟前侍奉汤药的情分上,有意成全于你。休得再要胡说,一旁退下去吧。”
“娘娘。”点墨霍地站了起来,三两步冲至沉香亭边,纵身跃上了栏杆,“您既不愿听点墨把话说出来,索性就把点墨带至当今万岁面前,让点墨直接向皇上禀告去吧。否则,点墨现在便从这儿跳下去。”
景暄见她意态坚决,绝非虚张声势,心下对她的话倒是信了几分。她端坐着不动,冲点墨招了招手,淡淡地说道:“你究竟要说什么,本宫听着就是。下来好好说话,再要这样,本宫还有大事要办,就不奉陪了。”
“那好,请娘娘回奏当今天子,治李进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罪。”点墨据栏而立,伸手从怀中掏出个明黄色的绢囊,高高擎在手中,大声说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景暄并不觉得意外,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
“先帝爷亲笔写下的,赦免张皇后死罪的圣旨。”点墨高昂着头,答道。
“大明宫里的张氏残党才被晋国公扫荡殆尽,今儿南内居然又公然跳出了一位!本宫倒要瞧瞧,你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小女子见了皇上,还敢不敢这般信口雌黄?”
话音未落,景暄已猱身向前,轻舒玉臂,一把将点墨生生从栏杆上拉了下来,往地下一掼,冲一旁的锦屏吩咐道:“捆起来,随我一同去兴庆殿面见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