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百里空旷,人烟鸟兽绝迹,与坝上草原一眼望不到边的翠绿草原不同,这里虽然也是一眼望不到边,但极目所至,只有青黑色的小石子铺成的高原,和星罗棋布于上面的干沙堆,偶尔有几蓬星星点点的骆驼刺,就是这里难得一见的生命踪迹。
干旱少雨的浩瀚大漠,酷热的天气使得姜雷生多日来粒米未进,嘴唇也干渴得微微有些发裂,他虽然早已到了辟谷的境界,可这么多天来没有得到淡水跟盐分的补充,身体仍是有些不适应。
本来姜雷生可以施法弄些降雨,不说滋润万里戈壁,至少也够饮水不缺,可另外冒出的想法,使他打断了这个念头。
既然是要体会中土异域的风土人情,感受千百宗教给尘世百姓所带来的冲击,那么他就要站在一个凡人的立场,去静静体会,这才能最直观的悟出根源所在。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此处本身就干旱少雨,妄自借助法术降雨的话,少取点自己补充水分还好说,如果妄图利用法术抽出空气中的水分,只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非但无法使得荒漠变绿洲,反而容易激起更大的灾变。
等到旱魅一出,千里顿成赤地,到时候才真正是百年干旱。戈壁大漠的日夜温差极大,尽管是八月的艳阳天,戈壁的夜仍是刺骨的寒冷,白天是烤得姜雷生脑袋冒烟的酷热,到了晚上,则是冰冷刺骨的寒流直往脖子里钻。
躲在一处被风蚀的土岩后面,姜雷生在静谧中,度过了第十八个大漠的夜晚。
起来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丝毫的风,不多时却突然风沙大作,根本不知道风是从何时升起,等到姜雷生发觉到起了风,满天的黄沙早已将整个天空笼罩。
天空成了黄色,阳光透入的云层则成了红色,耳旁尽是呼啸响奏的口哨风鸣,除此之外,粗眼看去,尽是旋转翻滚的一道道黄龙,在土岩地表上卷来刮去,让人油然泛起一种凄凉悲怆的感觉。
大漠似乎是被这股邪乎的风给吹黑了,“呜呜”的鬼哭风叫,在姜雷生脑门子顶上接踵划过,要不是姜雷生这处栖身的地方,是个废旧的石岩土堡,残垣断壁阻挡了大部分漫天席卷而来的黄沙,恐怕他早被黄沙活埋。
被风沙吹得晕晕乎乎的姜雷生,缩着脖子躲在一处断垣土岩后,灰头土脸的紧抓着脖领,不让风沙钻进去。
眼见这股狂风越刮越大,周围的沙土越积越厚,蔽天遮日的黄沙,似乎要把他这唯一的避难所给埋了,姜雷生暗骂一声倒楣,明白自己是碰上沙暴,再不施法自救,恐怕今天真的要归位。
姜雷生抖动了一下覆盖在身上的厚厚沙尘,正要站起身形祭出“土灵符”,忽然耳中传来一声回荡在空旷、沙土结合地的清鸣。
开始还没注意,等到风声中夹杂着兵刃交击的脆响,跟串串驼铃声,被远处的山峰挡住,再次远远的将回音送回来,他才意识到是真的出事了。
“烈虎现形!”
姜雷生低喝一声,催动秘咒,将储物袋内的红胆烈虎的暂时解除了封印,呼唤而出。
黑虎刚露头出来,准备透透气,一股强风带着漫天沙砾刮来,吹得风狼晕头转向,等七荤八素的站稳了,才发觉这处是大漠。
姜雷生翻身骑到红胆烈虎的背上,双目冷光迸射,大喝道:“走,烈虎,咱们看看去!”
黑虎被姜雷生压得呜呜惨吼一声,多日没吃肉,似乎身子有些虚,本以为姜雷生把它放出来是给肉吃,心里还挺高兴,谁知道又成他的坐骑了,可又不敢自讨没趣,只得苦着大黑脸,委屈的呜呜底吼,四肢爪子在地上乱挠。
姜雷生才没功夫理会胯下这头爱摆谱的黑虎,耍什么小性子,方才的兵刃碰撞与驼铃声,无不说明不远处正发生着一场杀戮,姜雷生瞬间展开的灵觉,也准确地捕捉到东南几里外的拼杀,似乎正有人被有组织的围杀,赶紧催小黑快走。
黑虎似乎也嗅到风中的淡淡血腥气,远处骆驼临死的悲鸣,在提醒着它美味佳肴快要到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