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女人冷哼一声,伸出右手对着剑柄猛地一捣,‘刺啦’一声,剑身又完全插进了剑鞘中,那东西的根部便被剑柄和剑鞘死死地卡住,它吃痛不已,也顾不得再吸血,哀叫一声缩进了剑鞘内。
女人也不管几乎昏死过去的少年,而是双手捧着剑柄,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剑身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她缓缓地睁开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时才将目光移到少年身上。但她并没有对少年表现出多大的关心,只是略微地将少年的袖子拉过,盖住了裸露在外的手腕——一个指甲般大小的血坑留在了不见一丝血痕的小臂上,与周遭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少年小小的胳膊上,已经满满的、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这样的疤痕,就像一只只匍匐在上面的丑陋的虫子,显得触目惊心。
车厢外的马夫显然对里面发生的事很清楚,他露出一丝不忍,扭头隔着帘布喝道:“主人,干吗要这样对待小主人,他太小了,还……”
“闭嘴,你懂什么?”女人还不待他说完便将他话堵了过去:“他这是命,生在这个家族,它注定要为了这把剑放弃所有!”
那男人愣住了,怔怔地望着那块不断律动的帘布,目光却像是穿过幕布,望到了那个苍白、冰冷又使人惊艳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同样挺着身看着他,黝黑的瞳眸中闪耀着倔强的光芒。
良久后只见他扭过身,几乎是发泄心中愤恨似的将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使劲地抽在一匹马的后背上,细长坚韧的马鞭直接在那马背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又是他妈的宿命!”他在心中咆哮。
那马剧痛无比,宛若疯狂,四蹄飞一般在雪地上跳跃,速度更快了,远远的超过同伴,车子顿时失衡,左摇右摆,在雪地上留下了俩道弯弯曲曲的痕迹。男人又用同样的力道打到另一匹马上,车子更快了,但也平稳了。
这时候,一同稳定下来的还有那男人的心,他轻舒了一口气,有些恭敬的说道:“是的,就像我的命便是主人您的一样。这是宿命。”
车内的人也沉默了,良久后从里面传出来一阵疲惫的叹气声,女人轻喃:“杨逍,你这又是何必呢?”
赶车的杨逍没有听到车里女人的轻喃声,他在抽了两鞭子后心里的怒气已经倾泻了大半,此时他更在意的是周遭的动静。
雪这个时候竟然突兀的停了,周围静悄悄的连风也没了,不对,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连忙要拉马的缰绳,可是仿若要证明他的担心似的,那两匹马仿佛受惊一般,任他如何吆喝也不停,没了命的往前跑。
他使劲一拉,竟一下子将两条缰绳给拉断了,正当他打算飞过去制止两匹马时,他又惊愕的发现十几丈外的天地依然飞雪连天,就好像自己所在的地方和十几丈外不是同一个空间似的,瞬间,他明白了。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扎进车厢中,对着神情有些低落的女人大喝一声‘走’,便抱起昏睡的少年率先破车而出。他在雪地上滚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连忙看看怀中的孩子,少年依然沉稳的呼吸着,他太累了,头脑沉重,即便是刚才的破车声都没有将他惊醒。他也所幸没事。
男子还没停稳,便听见嘭一声巨响,连马带车重重的撞击在虚无处,马仰车翻。
而女人冷厉的半跪在不远处,手中的白剑被她平举在半空中,颤抖不停。
杨逍将少年平放在雪地上,又将身上的披风扯下,盖在少年身上,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木萧,来到那女人身侧,同样戒备、满眼犀利地看着前方。
几步外的世界依然风雪漫天,但却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只看到雪簌簌地落在地上,再然后就是呼啸的风声。
风声肆虐,却吹不进来;雪如鹅毛,却只飘落在几步外。无风无雪,他们不知不觉已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良久后,杨逍有些不耐烦地喊道:“剑道盟的朋友,出来吧!这碧海乾坤罩已经把我们给罩住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讳忌的?难道还想等我们饿死后才出来?”
他这句话说完,外面在几息之后才传出来声音:“唉,没意思,小白,躲猫猫的游戏,我们输了,被发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