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卡拉。”冰面碎裂,上面的倒影自然也一同片片碎裂。宁轻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讨厌看到自己。
没想到,自己最后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
“轻轻,你在干什么?”熟悉的男声响起,还是用着让宁轻讨厌的口吻,讨厌的昵称,却是让宁轻身体一颤,转了过来,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男子,月牙色的白袍翩翩,俊逸恍若月神在世,可是偏偏深眼窝高鼻梁。
宁轻死死咬着下嘴唇,力道重的咬出了一丝腥甜滞留在嘴中,可依旧说出了这句话。
“把你的剑给我。”
……
拓跋锋愣愣的看着宁轻,一脚踩碎了冰面,然后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眼睑低垂看不清她的眼神,不过紧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鲜血,身体颤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自己是不是太逼着她了,其实她自己是不愿意的。拓跋锋在此刻迷茫惶恐了。
“把你的剑给我。”宁轻清冷的声音在寒冷的夜色中响起,一如当初那般冰冷,本应该欣喜若狂的拓跋锋在此刻却犹豫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要、要不,算了,算了吧。”声音从自己喉咙里挣扎的说出,拓跋锋却轻松了几分,喜欢一个人本就该如此,不要去逼迫她,其实…
“给我!”宁轻的声音大了一分,却声嘶力竭,有惶恐,有怯懦,在这一刻,拓跋锋看到了宁轻身为女子的娇弱。
拓跋锋吊起的心放了下来,大起大落下,自己都在心底嘲笑着自己,女子自己的娇羞,想来也是,我这么优秀,她怎么会拒绝我呢,居然还不敢看我!拓跋锋瞳孔里的神光再次被点燃,眼光灼灼的看着宁轻,把手中的听雪剑递出去。
听雪剑的剑柄上本来是没有系上剑穗的位置的,因为拓跋锋在认识了自己的师叔白素心的时候,始终相信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这句话,准备好像自己师尊那样,孑然一身,为剑宗奉献出自己的一辈子。
但是,在遇到宁轻的一瞬间,拓跋锋彷徨了。那是在宁轻登上剑宗时,第一次会面,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忘记了,但是他依旧记得,第一面过后,他又去了一趟剑池,把听雪剑的剑柄改造了。一见钟情,大抵是这个意思吧。
“你转过去。”宁轻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拓跋锋诧异的出声。
“你转过去!”宁轻此时的声音仿佛是心灰意冷一般,可惜拓跋锋没有察觉出来,恋爱中的人,智商总是低的。
还害羞。
拓跋锋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双拳死死地攥紧,在心中无限的幻想着宁轻娇羞着为自己的听雪剑系上剑穗的娇羞模样。
“呛”的一声,拓跋锋听见听雪剑被拔出剑鞘的声音,她是在看剑穗系在剑柄上好不好看吗?女人真是麻烦,怎么系都行,只要是你系的!
到底是怎样的剑穗呢?拓跋锋心中无限的期待着,可惜,他等到的是一道贯穿心脏的冰凉。
这个形状,剑宽一尺,长三尺六分,中二十七斤四两。听雪剑,自己铸造了十几年的武器。
听雪剑从拓跋锋的前胸穿透而出,冷冽的剑刃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上面有着一抹鲜红,是自己的血吗?
拓跋锋双腿动也不动,他甚至不敢转过身去看这个狠心刺出这一剑的那个女人,不敢相信这一个月下来的相处竟然换来的是穿心一剑。
拓跋锋眼神开始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了,迷迷糊糊间他仿佛看见了一道有一道的弧线在自己眼前划过,落在自己的手上、肩上、脸上以及听雪剑上。
“呼呼…”拓跋锋喘息着感受着四周的冰冷,胸前又爆发出一团红色液体,听雪剑被拔了出来吗?
终于,拓跋锋试图着转过身来去看清楚宁轻的面孔,可惜他失败了,拓跋锋仰面跌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胸口又是一股冰凉窜入,但紧紧只是进入了三分,听雪剑就停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仰面倒下的拓跋锋仍旧看不清宁轻模样,只能感受到月光下一丝丝冰凉落下。
又下雪了吗?是啊,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