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的凉风,轻轻从耳畔吹过,好似情人之间温柔的呢喃在叶文的耳边一笑而过,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来不及露出的笑容。
他,武素问,他拔刀了吗?没拔刀吗?应该拔刀了吧!应该拔刀了吧?应该,拔刀了吧。
这个问题在叶文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略过,他不知道答案,但却只能骗自己,武素问应该拔刀了。他不愿意接受另一个答案。
时间回到一个呼吸之前,在守拙的那个一眨眼之前。
风轻轻洋洋的吹过,就恰似这二月的风吹起、落下,然后消散。
伴随着风落下的,还有叶文新长出来的耳边的黑发,没有任何依托得散落在地上。在叶文的背后,那辆堪称怪兽的战车,那辆就算被神机营的守城炮弹轰击都不能够留下痕迹的战车,月光从车厢的背后直通通的照射到了车厢前马匹的甲胄之上。
守拙不敢相信的使劲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如梦中的虚幻一般,有人在他一眨眼的时间,在他面前将两辆战车掉包了。
眨眼前,完整无损的战车,黝黑的车厢好似怪兽;眨眼后,一辆好似被**过的女子一般的战车,月光透过那个前后通透的窟窿,肆意播撒着自己的光辉。
那,真的是一阵清风吗?
“别动哦,凤雏世子。”武素问面容不变,嘴角的笑容甜蜜得好似酿造了百年的佳酿好酒,甜得让人心醉,“别动哦,凤雏世子。不然,我可没有自信下一次,还是那么准确的削掉你的九根头发哦。”
武素问的口吻温绚的好似邻家的兄长,别动哦,不要就不给你糖吃了。
你,把握当什么了!
叶文的牙紧紧地咬了起来,嘴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道,他知道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忍不住了!叶文的右手食指搭载了自己左手手腕上。
武素问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但仍旧笑语温柔的说道,“相信我,在你的那招启动之前,会有清风吹过你脖颈的,在你的那招启动之前,那招…”说到这里,武素问略微一停顿,“剑骨。”
叶文的瞳孔一缩,胸口起伏,张嘴吐出一口血腥味的气,而后双手慢慢分开。
相比于叶文,守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似一个局外人,一个画外人。
九根头发?守拙低下头,看着叶文脚边的地面细细地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嗯?”而后守拙抬起视线,看到了叶文的肩膀上,哪里有着第九根头发。
看到叶文的双手分开,武素问满意的笑了,虽然他一直在笑,但不知为何,守拙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真正的,满意的笑容。
“啊勒勒…”武素问的眉梢伴随着语调扬了起来,“纵然是有心寻死,但在自己的本能作用之下还是躲过了嘛。亏我还好心帮你一次,你想死就送你去死呢。”
调皮地歪着脑袋,武素问眯着的双眼看着前方,没有半点不满的意思却将自己不满的话说出了口。
这句话让叶文心中毛骨悚然,他知道武素问视线不在自己身上,所以也不是说的自己;那么说的就是自己背后的战车,战车内的武启。
“怎么了,就算失去自我,放弃一切,你的本能肯定也还存在着的吧。作为一个活着的生物,就算失去放弃了一切,那么它的本能,求生的本能一定还会存在的。不要急着自我羞愧,自我否定,这是上天给予我们唯一的东西,无论是人亦或者是畜生。本能,求生的本能。”
武素问用自己的右手食指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车厢内那个月光下的身影说道,那个歪着脑袋,头和车厢之上的恐怖窟窿仅仅一指之隔的身影说道。
“曾经有人给我说过,爱也好,温柔也好,尊严也好,这些全都舍弃了也没关系,只要能留下生命,就能将所有失去的东西寻找回来。”
“所以啊。”武素问一脸感慨的说道,“轻生,可是最大的原罪呦。”
这片空间,安静了下来,月光一遍又一遍的挥洒着。
……
“轻生?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近乎瘫痪的战车车厢彻底被撕碎,从废墟中站起来一个人,右肩肩膀上衣服全部被轰碎。
“这肮脏不堪,令人作呕的朝廷还未曾毁灭,我怎么舍得去死。”头戴着青鬼面具的男子如是说道。
“啊,原来是你啊。”武素问的笑容更加的深了,“看来,我找错人了呢,抱歉啊,毁了你们的马车。”那齐耳的短发被风轻轻扬起,击打着他那眯成一条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