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离明白了,微微嘲讽道:“是怕你连累整个酒楼?一旦你闯下了什么祸事,便可以推脱责任?”
陈寒青低下头,有些落寞道:“但我还是得子楼的奴隶。”
“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那又如何?”陈寒青听握了握拳头,抬头恼怒道。
高长离看了看这位少年,然后将目光定在了他身后的那颗垂柳树上,说道:“你那天会失控暴走,是因为你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气血流转,一旦激动便会任由它们穿流静脉血管,导致神智丧失。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气血为何会与常人不同,但如果你能够控制住它们,或许就能变得与正常人无异。”
陈寒青身子一震,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能够变回正常人,于是心情也变得有些激动,问道:“你知道怎么控制体内的气血吗?”
高长离点头道:“当然。”
话刚落定,他拿着桃花剑的手微微一动,一道剑气忽然窜出,擦着陈寒青的头顶呼啸而过。
一缕发丝缓缓落在了陈寒青的肩头,待他从震惊中回神之时,眼前还哪里看得到高长离的身影。
“控制体内气血最好的方式,就是修行。”
陈寒青转过身,高长离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中握着几根细嫩的柳枝,一脸淡然。
“修行?”陈寒青脑中还旋绕着方才高长离那肉眼难辨的一剑,震惊未散,一听这话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复而默然再次低下头去。
高长离放下手中桃花剑,将斩下的细长柳枝缠绕起来,说道:“你既是自由身,便再好不过,若真的想要控制你体内的气血,便和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陈寒青抬起头,认真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高长离只是盯着手中渐渐成环的翠柳嫩枝,说道:“人总会想要帮助那些有着与自己相同遭遇的人。”
听到这句话,陈寒青很震惊,他突然明白了高长离对自己的身体如此感兴趣的原因。
原来,这人与自己一样,身体异于常人。
陈寒青虽然想明白了这点,对高长离的印象也好了不少,但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离开这里。”
高长离有些惊讶于他的决定,沉默了片刻,手中的柳枝编织成了一个精致的柳环,他拿起桃花剑,走到九月初七身边,将柳环戴在了少女的头上,说道:“走吧。”
九月初七有些失落地看着陈寒青,问道:“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你想一辈子这个样子?”
陈寒青没有回答,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说道:“谢谢你的龙须酥,很甜,很好吃。”
九月初七低头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高长离看着东边渐渐升起的暖日,突然说道:“今日太阳落山之前,若你改变了心意,可以南下来找我们。”
他看了陈寒青一眼,补充道:“过了今日,以后我们或许不会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与九月初七一道缓步离开了湖畔,朝南走去。
陈寒青望着那两个背影,白衣伴粉衣,身后垂柳微摆似是道别,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新买的梳子,就这样怔怔地盯了很久,想着高长离最后说的那句话,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
从湖畔回到得子楼,陈寒青一直神魂不定,自己很有可能失去了人生当中最好的一次机会。摆脱病态,过常人的生活,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他还是放弃了,因为在他心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牵引着他,让他不想离开这里。
他不后悔,只是有些许遗憾。
回到简陋的屋子里,陈寒青收拾收拾情绪,掏出怀里的梳子与银两,准备藏入被褥内,却忽然发现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从他的衣服里滚落了出来。
陈寒青轻咦了一声,捡起一看,发现这并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块金黄色的玉石。这块玉石很小,拳头一握便能将其很好地藏在手心之中,它并不呈任何规则的形状,表面也并不锋利粗糙,反而格外圆润光滑。陈寒青将它拿到眼前仔观察了一会儿,虽说不是晶莹剔透,但是里面似乎像是流淌着某种液体一般,正散发着细微如沙的点点光芒,且不断变化着方位。
陈寒青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东西是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钻进到自己的衣服里的。他想起了昨夜自己失控的场面,心想莫不是那个时候和沙土一同掉进来的?又或者...是刚刚高长离或者初七姑娘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塞进来的?
陈寒青胡思乱想的一会儿,也没个所以然,但他总觉得这块玉石很特别,也不敢随意丢弃,便与银两和梳子一道藏进了被褥里。
之后,陈寒青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正打算出门,肚子里却发出了一声声古怪的响动。
陈寒青揉了揉肚子,一脸的无奈模样,也不知道采薇那丫头有没有帮自己留几个薇菜饼填填肚子。
便在此刻,房门猛地被人用力推开,陈寒青吓了一跳,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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