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想要交代,现下的结果便是一个交代。师父已死,青玄门已亡,我流离,她归属,这个交代泾渭分明,再贴切不过。”
高长离淡淡说道:“至于事实...掌门觉得这个世上有所谓的事实吗?”
管夫子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这位让他越发看不透的前天一境最年轻强者。
高长离摇头说道:“根本就没有事实,有的只是每个人对一件事情的各自描述罢了。”
管夫子不明白,说道:“但真相只有一个,不可能五花八门。”
高长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掌门觉得这个世道有无正义存在。”
“自然是有。”
“有几个?”
管夫子蹙眉不解。
高长离问道:“掌门以为何为正义?”
管夫子直接道:“天下之势,人心所趋,便是正义。”
“天下?哪个天下?人心?哪类人心?”高长离反问道,管夫子则忽然沉默不语。
“或许掌门所言的正义,对某些人来说却恰恰是邪恶。而他们所谓的正义,对掌门来说,则是穷凶恶极。”高长离摇头叹道:“真相之于正义,大同小异,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只是每个人心中自以为是的正义之感,以及从眼前所见或是道听途说之中无端揣测出来的是非事理。”
管夫子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意味深长。
粉色衣摆在夜风之中发出一声猎响,高长离消失湖畔,只留下冷幽诚然的“多谢”二字。
这位世人唾弃的恶人,才入天一便降至蓬莱。
管夫子看着空空荡荡的天际星云,无来由心中一阵感慨悲哀。
身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申息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面容恢复了往日的高冷,幽幽说道:“师兄有何打算?”
管夫子未回身,抬头叹声道:“能有何打算?不管不问不参合,随他去吧...”
申息子见他难得如此落寞,便开口抚慰道:“高长离,确实不错,师兄也不必太过忧虑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管夫子回身给了她一张苦瓜脸,说道:“师妹,你看我这么难过,不如再请我喝一壶?”
申息子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这一次,这位贪酒掌门不怒,反而笑意凉凉。
......
九月初七依旧站在那棵血梨树下,只是手中多了赤炎鳞蛇。
她在舞鞭,猩红的长鞭与飘落而下的血色梨花在夜色下相衬出一幅格外让人心惶的刺眼画面。
陈寒青坐在屋外窗子底下,双臂上的针已经消失不见,手上的伤势几近痊愈。
他看着九月初七的美妙身姿,看得出来她此刻心绪难安,脚步并不怎么轻盈,反而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沉重,长鞭破空,锐啸不止。
陈寒青有些不忍,开口说道:“初七,你沉下心来,他不会有事的。”
九月初七停下了步子,只是手中的长鞭却没有停下,绕在她的周身旋舞着,卷起地上残瓣。
她看着陈寒青一语不发,眼中有些情绪起伏,看着很不安。
陈寒青看着她手中的赤色长鞭,问道:“初七,你有想过要修行吗?”
“修行?”九月初七不解道:“修行做什么?”
陈寒青低头道:“是呀,你修行做什么,反正有高长离会保护你。”
九月初七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长鞭落地,说道:“你来修行,是为想要了要保护谁吗?”
陈寒青愣了愣,保护谁?自己从始至终想要保护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他最终决定来修行,只是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要再对周围的人造成无谓的伤害,变回普通人,然后再去找采薇。
陈寒青抬头刚想开口,却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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