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净脉红了眼
2015-09-26 作者: 白光凉夜
第四十八章 净脉红了眼
吐血的并不是陈寒青,而是一位来自北浔边陲村落的魁梧少年。
他吐出一口鲜血之后,脸色开始变得通红,整张脸就像是刚刚从染缸里浸洗过一般,身子开始向后倒去。
三位长老没有一点犹豫,同时飞身上前。林容子恰时出现在那少年背后,一手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托住,一手撬开那少年嘴巴,将随身携带的一颗丹药塞了进去。管夫子看准时机单膝跪倒在少年身前,手指拂过其咽喉,丹药便顺利下咽,随即手袖一挥,便有一道无形屏障包围周身一丈,汹涌洒下的星辉瞬间便被遮挡,与少年的经脉切断了联系。申息子将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入少年头顶正中,已然昏迷不醒的少年竟是忽然张开了嘴巴,浓浓真气如暴雨前夕翻滚不止的云雾一般挤了出来。
那少年的脸色终于开始好转,林容将他抱起,与师妹师兄三人一道飞出了观星台。
整个过程至始至终三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面对这样一个不谨慎就很有可能误人性命的突发状况,三人看似处理得轻描淡写,配合却是天衣无缝。
林容子将这位少年以平躺之姿轻放地上,申息子正替他把脉诊查。
怀郡主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身后的皇甫诚自然也不会继续坐着。
“掌门,这是怎么回事?”皇甫诚疑惑问道。
管夫子负手看着地上的少年,脸色有些不悦道:“引入体内的星辉溢满脑穴,因为无法及时消化而导致经脉堵塞,气血流转发生问题。典型的欲速而不达,为了净脉而投机取巧,差点连性命都丢了,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听到这句话,依旧坐在地上喝茶的郁冠幽淡淡一笑,眼中满是不屑,说道:“这也不能怪他,时间确实不多了,我倒挺佩服他有这份魄力。”
穆婉颖听了,看了看东方微白的天际影雾,又向观星台上扫了一眼,神色平静。
怀郡主默然不语,抬头看了看观星台上的陈寒青背影,面色微异。
......
在确保躺在地上的少年已经脱离危险之后,申息子站起了身,说了一句:“时候也差不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明明一如往常一般冷然平淡,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紧张感。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夜空犹如作恶多端的窜逃阴暗,迅速被光明所取代压制,满天星辉开始衰弱不堪,净脉境地的大门开始逐渐关闭,只有令人无助的失落仿若一块巨大的幕布,从观星台上空猖狂罩下。
当最后一缕星辉消散之时,台上依旧平淡如初,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林容子微微摇头叹了一声,显得有些失望。
坐了一夜的郁冠幽终于站了起来,望着观星台竟是哈哈大笑了两声,嘴上还念叨着:“可笑,真是可笑。”
怀郡主看着他,冷眸射出一道怒意,冷冷说道:“不知郁公子在笑什么?他们不过暂时净脉未成,即便不再是巫落钟离的弟子,也并不意味着修行之路的终止,耻笑他人天赋不及自己,很有优越感?”
谁知这位郁公子却是摆了摆手,解释道:“郡主莫怪,在下并不是在笑他们,而是在笑自己。”
正蹲在地上收拾茶具桌案的穆婉颖抬起头,很奇怪地看了一眼郁冠幽。
怀郡主默然盯着他,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倒是身后的皇甫诚开了口,反问了一句:“笑自己?”
郁冠幽指着观星台上的四个人嘲讽道:“我居然浪费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来看这些人引星辉净脉,可结果看到了什么?什么也没看到。每个人天赋各异的浅显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我居然会因为某个不自量力的人而心生出不耻忧怒之意来,可结果换来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竟然还会担心某人同自己一样,能仅用半月时间便能净脉成功,现在看来,这真的是一个笑话而已。”
郁冠幽又是摇头嘲笑了两声,他没有指明话中的某人是谁,但怀郡主知道他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她并没有出言反驳,因为她没有这个义务也不太合适,更重要的是,她觉得眼前这人极度厌恶,厌恶到她不想对他说一个字,于是干脆不再搭理他,眼不见为净。
皇甫诚却在暗中翘了翘嘴角,似乎对郁冠幽这番话有些同感。
管夫子与申息子对郁冠幽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是紧紧盯着观星台上,静待着接下去的动静。
先是有人缓缓站起身来,接着剩下的两人也有些恋恋不舍的起身,他们来到了管夫子的身前,一同低声行了一礼,像是在道别。
一夜的努力最终功亏一篑,三位少年略带稚气的脸上满是憔悴和失望,然后,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位魁梧少年的时候,脸上又是苍白一惊,隐隐有后怕之意。
管夫子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对三人说道:“你们不错,真的不错,至少此时此刻,你们坚持下来了。”
“可我们还是净脉失败了。”其中一人低头说道,语气微颤,听着很是难过。
管夫子轻轻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谁说你们失败了?一月净脉的期限,不过只是武落钟离私自设置的一块小小里程碑,你们没来得及走到这里,只是说明你们走得稍稍慢些,稍稍稳妥些,这难道就是失败?若我再给你一些时间,你们必定也能净脉成功,所以啊,你们并没有失败,只是还走在成功的路上而已。”
听到这句话,三位少年的眼中顿时亮起了一道光芒。
管夫子笑道:“下山之后,一定要记住你们已经是一位出色的修行者了。但也不能忘记前路漫漫,即便净脉成功,也要坚持下去。”
三位少年齐声称是,又向林容子和申息子行礼道别,便一道作伴下了山去。
管夫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被清晨浓雾掩埋,笑容渐敛,目光再次回到了观星台上。
陈寒青依旧背对众人坐在地上,一动未动。
观星台上的星辉已灭,继续坐在那里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