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诚也开口道:“寒青兄,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陈寒青未做多余解释,而是看向了已然沉默许久的相炎生,这才发现这位书生意气的男子也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
陈寒青心有忌悸,但他看得出来其他三人对这位书生马首是瞻,所以眼下只能鼓着勇气对他说道:“我是奴隶,身份最为低微,从我开始下手不是最好的选择?”
相炎生眉头皱的更加紧凑,似笑非笑道:“你何出此言?”
陈寒青反问道:“太华山众多弟子,你们又为何费如此大的力气特意来万华之境当中囚禁我们?”
相炎生故意避绕答道:“因为你们几个最弱。”
陈寒青说道:“野兔与草雉对于鹰犬来说有何差别?你们既然拥有能够控制万华之境的阵法,又何须冒着多出来的风险分两头来行动?”
“那你以为呢?”
“这里有郡主和三大家主的公子,随便一人的生死都将关乎一州一国的命运,你们便是想以此来威胁长老们?”
相炎生看着陈寒青,眉宇间的气息陡然更冷一分,说道:“就算如此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你们当下的处境,你们一个个都是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陈寒青说道:“确实如此,但此处毕竟是太华山,你们多滞留一刻便越对你们不利。若你们外头的人没办法及时拿到你们所需的东西,唯有杀我们来威胁不是吗?既然如此,我首当其冲又有何不可?”
包括郁冠幽在内,身后众人听着陈寒青与对面那人的对话,面容俱是惊愕得无以复加。
而留在他们心中最大的疑问便是:陈寒青为何可以知道这一些?陈寒青居然能够洞察到这一些!
相炎生看着他,说道:“你如此急着赴死不过是想拖延一些时间,倒是大义凛然,却也不知你身边这些同门是否会领情。”
陈寒青冷静道:“你不必挑拨,而且我忘了告诉你,早前你们西凉想要在姜妃陵外抢夺夏阳鼎的时候,便是我出手阻止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凌云阁的穆非遗,又或者是沧州国乐保元乐大人,又或者,是你们西凉隐者的首领守宫。”
身后的穆婉颖闻言,看着陈寒青背影的目光里透出一丝不为人知的复杂情绪。
相炎生身形微震,仿佛一下子恍然大悟一般。他当然不可能去问穆非遗,也不会去问乐保元。西凉抢夺夏阳鼎这件事情原本就极少有人知晓,陈寒青能够说出这几个人命,甚至连守宫的名字都脱口而出,便足以说明当时他在现场。
相炎生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看似普通的少年,心中莫名有些惶然。
“小子,你说什么!”魏第五只道陈寒青在胡言乱语,只当他这句挑衅为借口,当下扯着嗓子怒道:“你既然这么想死,老子成全你就是!”
陈寒青神色一动,以极快的速度扯下手腕上的手环,交给了身旁怀竹英,并很认真地说道:“你们一定不可出手。”
怀竹英还未来得及开口,陈寒青却已然消失不见。
......
幻钟楼外,看到陈寒青动身的林容子面色顿然一凝重,他二话不说,一声激荡气息从其体内爆裂而出,随着他略显壮硕的身躯以一种极不自然的速度掠向宋信山的同时,他周身忽而飘荡起一股淡青色的光芒,三座青色火炎缠绕的炉鼎随即便旋转其身。
如成年男子脑袋大小的小型炉鼎未做多余逗留,直接朝着宋信山飞砸而去。
可以说是古今西凉除去绥姒之后第一强者的宋先生有些对当下情况始料未及,但他看到林容子朝自己杀来的时候,眉宇还是闪过一丝戏谑,心道:“好一个三鼎青炎抛头颅。”
既然一场战斗无法避免,那便只能以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方式解决掉。
他朴秀袖口轻轻一动,露出手指细长的右手,一杆木质重头墨笔便被其捻在手中。
神笔“不律”,一出世便有点点笔墨炸裂散尽。
他一手轻扯右边宽袖,一手用“不律”在身前飞舞一阵,一道天罡阵法便显亮身前。
轰,轰,轰。
星器榜上勉强挤进前二十的“三炎鼎”全部砸在阵法之上,阵法之后的宋信山衣角随着动荡气息剧烈飘摆,神色自然,毫发无伤。
另一边,在林容子动身刹那,申息子同样出手迅捷。
无数银针从其袖口犹如雨线一般洒出,朝着不动声色的常无剑扑面射去。
这一招梨花暴雨使得细腻无声,杀意却是严丝合缝。
巫落钟离两位长老一出手便是全力杀招,除去心头对陈寒青的极度担忧之外,他们也都很清楚,唯有竭力拖住眼前两人的行动,不让他们对万华之境当中的其他人下达杀令,才可让其他弟子有机可乘。
万华之境,境内境外,两场战斗几乎同时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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