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扛着竹帚气势汹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一向不苟言笑的清河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欣慰笑意。
谁也不会想到,很多年以后被世人称之为清律引创派以来第一人的司掌门,第一次入世,是扛着一把竹帚下昆仑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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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子楼内吃饱喝足,陈寒青便与司马军功直驰入玄武关。作为西凉通往北浔州的重要咽喉之地,玄武关对于夏阳王朝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军事城关,自从西凉叛变出夏阳之后,小辛帝便下旨让胡即思大将军统领十万大军镇守此处。玄武关依山而建,进可攻,退可守,只要牢牢扼住此处,西凉大军就永远不可能踏足夏阳一步。
在还离玄武关关口一里地时,陈寒青便已经能听见铁骑踏地的响动,再靠近一些,就可以听到士兵操练时的呐喊声,在这种风沙裹天地的境况下,着实是让人心觉震撼。
关口处左右两座哨塔相距百丈,中间用一人多高的刺桩拦截,哨塔上的士兵远远便看见一黑一白两骑飞驰靠近,身后黄沙飞扬,心中立马警觉起来,待看清其中一人正是司马军功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寒青与司马军功停在了关口之外,哨塔上的一人开口喊道:“军功司马,你身边这个小屁孩是谁啊?”
因为复姓司马的缘故,军中的将士都嫌司马司马这个称呼太过绕口,所以便统一称呼司马军功为军功司马。
一来到玄武关,司马军功体内的军人气质就被逼了出来,抬着头张口就朝哨塔上方骂道:“不长眼睛的蠢东西,敢叫校尉大人小屁孩?信不信老子把你舌头割了!”
那哨塔之上出言不逊的人一听这话立马吓得半死,心头却是惊愕不已,这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居然是新的校尉?看上去傻乎乎的,怎么看都没有那领兵打仗的气势和能力啊,这司马军功莫不是在玩咱们吧?
不过心中虽有万般质疑,嘴上可早就服了软,乖乖跪地磕头求饶道:“小的该死,请校尉大人饶命!”
陈寒青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其不用如此,然后便随着司马军功入了关口,那个跪倒在地的士兵愣了愣,如此性格温润的校尉大人,倒是从来没见识过,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玄武关内可容纳一百五十个营总共十万将士,乍看起来倒是像一座城镇,只不过这里除了兵甲战马和满天黄沙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大人初来军营,先试着适应两天看看。嘿,想当年我第一次入军营的时候,连续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光听着帐篷外头的马蹄声了。至于现在么,要是没有了这夜夜兵刃盔甲的交错声,还真他娘的睡不着了。”司马军功下马牵着缰绳,笑着说道。
陈寒青闻言却说了一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司马军功稍稍一愣,随即叹了一声道:“是啊,正是铁马冰河入梦来啊。想不到大人你还会吟诗,这能文能武的本事,一看就和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陈寒青淡淡笑道:“只是恰好看到过这句话就随口拿来用了。”
司马军功哈哈一笑:“那也比咱们强啊,这军营里可有一大半的人连笔都不会握,更别说认字看书了。”
陈寒青看向了远处正在操练阵型的一营士兵,缓缓说道:“其实以前我也是斗大字不识一个,只不过后来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人,她教我认字写字,也让我明白了很多人生的小道理,如果没有她,我也绝不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不久前那个人被西凉人掳劫走了,此刻恐怕被困在西凉某处,我这一次来玄武关,便是要救她出来。我发誓,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的。”
司马军功看着身边这位年轻校尉,第一次发现他身上有一种旁人不曾拥有的气概,这等气概犹如一座冰山,平时被淹藏在海底,只有在特别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端倪,但没有人知道这座冰上到底有多么庞大。
司马军功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皇上为什么会让眼前这位年轻人来玄武关担任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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