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时,眼珠子还不忘往那宝贝玩意儿上瞄了一眼。
道人自是看在眼里,但对于一个出入俗尘的普通店小二自己又如何放在眼里。心想就算再借此人两个胆,难道他还敢抢了去?
“店家好酒好菜尽管上!大爷不差钱!!!”
正在这时。
人未见声先闻,脚未入鼻已出。
来往过客正在纳闷,谁人如此粗俗,人还未进门,声音便要镇压全场。
场中自有不满者,但大多是投去愤愤眼神,也不敢多管闲事。因为等大伙儿回过神来才看清,这店里已突然多了一名怪客。
说来也怪,这客人不知是吃了什么,身长九尺,虎背熊腰,拳如石,脚如车,庞大的躯体硬是挤开了挡着门前的几个进门的食客。
“你......”被壮汉挤开的食客颇为不满,正待发作,但待转身一探究竟,顿时也只好哑巴吃黄连了。
“你什么你!再看,待老子将你眼珠子挖出来下酒喝!”壮汉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出口便是问候对方祖宗,”操你奶奶的!还不快给老子滚蛋!等着我拧下的脑袋吗?”
掌风一出,身前之人便飞出了三尺之外。
只闻得吱呀一声,不远处的桌椅桌角尽断。
料想那可怜兮兮的食客应该是骨裂筋断,直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自然引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围观的食客不禁小声议论起来,看样子多是在指责这突然闯入的壮汉,只是食客们都是敢怒不敢言,都希望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呀!”
正当众人议论开来,却见那嚣张跋扈的壮汉却突然大叫起来,粗如熊掌的手还往突兀的后脑勺摸了去,样子却还有几分滑稽。
“是谁!是谁在偷袭老......哎呀!!!”
又是一声怪叫。
只见壮汉咿呀叫疼,手中居然多出了一丝血迹。
“血!”壮汉怒火中烧,却一时找不到偷袭自己的人,他睁大圆眼,向围观人群看去,却无半点迹象可寻,正待发作,却是哎呀,脚上又中一粒花生米,顿时失去重心,直接来了个狗啃屎。
“哈哈哈!”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大笑,接着哄笑满堂。
壮汉雷霆震怒,他双拳击地而起,竟是将身下地板生生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凹陷。
“是谁?有种给老子站出来单挑!在背后偷袭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壮汉站在人群中央开始骂将开来,众人收声,皆不敢大声呼气,大概是怕这位脾气暴躁的爷儿冤枉到自己头上来。
“二弟,我平日是怎样教你的,不要欺软怕硬,今日你的行径却是吃点苦头也好!”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颇具磁性的中年男子声音,也不知声源处距离此地多远,只是声音忽远忽近,如海上波涛,跌宕起伏,令人捉摸不定。
壮汉听到此言,暂息暴怒,嘴里却仍不停抱怨着:“大哥有人欺负我,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数落我!”
“哈哈哈!我只看到你欺负人,可没看见有谁欺负你,呆子,今日有高人在此,岂容你这憨货在这放肆!还不快给人赔礼道歉!”
那声音却是又近了一分,只闻得酒楼木门摆动,却是无风自摆,令人好生诧异。
壮汉被那远处之人唤作呆子,也不敢发作,而且竟然耷拉着脑袋,开始向刚才被自己一掌击飞的食客俯首作揖起来,作揖完毕双手也向前伸着,像是要将那地上之人扶起。
但那惊魂未甫之人岂敢要这壮汉扶,一地连滚带爬硬是爬走开去,样子像是怕壮汉又来打自己。
这时那门外之声再次响起,只闻得那由远及近之声由近了一分:“道长大人大量,还望给在下几分薄面,饶了我这不成器的弟弟!”
道长?!听闻此言。
食客皆惊,这酒楼之中哪有什么道长,莫不是门外之人眼神不好,看错了屋内场景。
“哎呀!”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以为是壮汉又中了一次暗器。
但仔细看来,却是柜台前的店小二发出此声音,只见他嘴唇颤抖,不停念叨着:“道长在那!道长在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这慌慌张张的店小二,嘴角歪斜,食指所指处,却是店里不起眼的小角落。
那食指所指处,不是别人,正是那才进门不久,刚刚入座的道人。
只见那人紫髯长须,浓眉阔眼,手中正抓着一把花生米,空中一抛,一粒脆生生的花生米便入了口中,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