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得一串脚步声传上二楼,所来之人正是刚才的店小二,料想他便是酒楼老板口中的八斤无疑了。只见这八斤手中并无酒菜一类,而是胸中气息喘动,额上青筋突现,右眼似乎还吃了一计重拳,青紫交加,嘴中忙对着自己的东家呼道:“东家不好了!不好了!”叫苦不休。
“混账!”酒楼老板右掌在桌上重重一拍,厉声喝道,“何事大惊小怪,没见到我这里有贵宾吗?”他一怒之下,言语稍重,但一看自己的店小二不知为何却是右眼负伤,于是又不禁问道,“你......怎么会这样?”
“哎呀!东家,小的就是因为这档子事来的呀,您快来看看吧!”那店小二八斤言语颇为焦急,像是急等着自己东家前去解决一些重要之事。
“什么重要之事?你且细细说来,难道还真比我这招待丐帮英雄之事还要重要吗?”酒楼老板反问道。
“楼下有位客官说是要赊账,小的说本店是小本经营,概不赊账,谁料那客官脾气暴躁,一时怒骂起来,说小的瞧他不起,说他想吃白食!小的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人却好不讲理,一句言语不和,便开始动手打人,小的......小的......这眼上伤口便是被他打的......”说到后来,这店小二八斤却是言语梗塞,呜咽起来,他本来就身体削瘦,这一哭啼起来,却更像是一个乡下的老太太遇到伤心事而难过一般,让人闻之伤心。
“哼!岂有此理!”酒楼老板当下怒发冲冠,一时情绪失控,怒骂道,“真是欺人太甚!”
老叫花看到这眼下情景却是他始料未及,他心想现在这老板把自己二人当成丐帮英雄,那么就一定会乞求自己前去主持公道,但我祖孙二人全然不会半点功夫,这前去只怕也是无济于事,再看那店小二右眼之伤,可见那楼下闹事之人定是一位不好惹事的主,一念及此,老叫花便心生怯意,心想还是先溜之大吉为妙,只是他左脚未迈,屁股未抬,嘴中言语未出,就看见酒楼老板起身弯腰道:“不想今日本店会遇到此等之事,还望老英雄前去主持公道啊!”
酒楼老板言辞谦逊,乞求之意早已尽然写于脸上,他现在只把这老叫花当成洪七公一般的人物,心想有这丐帮高人在此,谅那楼下之人也得给丐帮长老几分薄面,不敢再进行造次。谁想老叫花只是一个江湖骗子,坑蒙拐骗之事却是随心所欲,能够不显山露水的情况下成了这丐帮长老,但如果真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躲之不及,哪还敢往自己身上招揽而来呢?只见他一边朝着自己的小孙子偷偷地挤眉弄眼,像是叫他前去报官或是先走的意思,又一边对着老板和声细语安慰道:“凡事是讲不过一个理字,老朽这就前去和那人理论理论!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先去讲讲理再说!”
老叫花好言抚慰,实则是在圆场,一来可以保持自己的身份,二来自己只是强调前去讲理而非动武,想那人也不会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动手。酒楼老板听他如此一说,只当是得到高人一诺,心中顿时放下了忧虑之心,连忙叫唤店小二八斤引路前去,自己也弯腰扶着老叫花下楼而来。
相反少年见这突来状况,自己肚中还未进食,却又遇到这等事,心中知道大事不妙,自己和爷爷不会半点功夫,哪里能够主持什么公道,只怕公道没主持成,自己的爷爷反被揍得小命难保,刚才他见自己的爷爷向自己使眼神,便知道他是叫自己前去报官,想到如此,却也佯装随着他们下楼前去,只是在楼梯口处转身便向门外官府方向去了。那楼下眼下正是乱成一团,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岁少年,众人自是没有注意到,所以他的离开也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再看这楼下之事,酒楼老板搀扶着老叫花下楼而来,人未到事发现场,却已听到那场间有人怒骂不止,摔碟砸碗,酒楼老板听到这声音,知道是那人在大发脾气,如果再迟个半步,只怕自己这小小酒楼也要被他拆了去,想到如此,脚下步子不禁加快,也连忙催促老叫花道:“长老快快前去吧!”
老叫花心中早已失了魂,现在也只好随着酒楼老板前去,只是心中暗暗祈祷,盼望那人还能讲些道理。
他三人来到这楼下,只见众人围在一起,这场间有一九尺大汉,唾液横飞,脚踏长凳之上,双手叉腰,钢针胡络,双眼铜铃,厉声指责身前的另一店小二道:“我是吃白食的人吗?我像是吃白食的人吗?”
那店小二浑身瑟瑟发抖,双脚颤抖不止,一脸憋屈,脸色青红,唯唯诺诺答了一句:“客官,小店真的是......”
“你!”那九尺大汉,目眦尽裂,嘴中大叫不知死活的东西,右拳已经高高举起,那如山的拳头的就要往那可怜巴巴的店小二身上砸去。
“住手!”这威严之声一出,那场间九尺大汉不禁一愣,手中拳头停留半空之中,循声望去,却见这声音似乎从一蓬头垛面的老叫花嘴里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