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今天有远客前来,我们早点回去,收拾收拾,明早就去。”田英又对萧琰王双说:“两位贵客请稍候,我和小静把羊儿赶到圈内,再请二位到寒舍奉茶。”
王双说:“好啊,我们左右无事,明天就和你们一道去耍耍。”她接过田静手中的羊鞭,呼呼地挥舞,但是羊儿却不理她,依然东蹿西跑。
田静大笑,他小手放在口中,一声唿哨,羊儿立即聚拢起来,老田英马鞭一扬,羊儿就像潮水一般,纷纷向山下那个小村落涌去。很快地一大群羊就被赶进了栅栏,老田英把栅栏门带好,就邀请萧琰王双向家中走去。
离得远远地田静就大喊,“娘,有客人来啦。”
“静儿,快让尊敬的客人到屋里坐。”随着说话声,田静的妈妈祁莲迎了出来。
萧琰王双见田静的妈妈只有三十多岁,一身素装,显得非常得体,二人一起上前行礼,“伯母好!”
祁莲仔细端详着萧琰王双,“呀,这两孩子长得真俊啊!快到屋里坐。”
萧琰王双相视一笑,一起走进屋里。
田英家中的摆设很简单,一桌数凳,墙上挂着几排狼皮狍皮,皮毛非常完整,显见射手的箭法相当精准,难怪老田英和小田静都要引以为豪。
当天萧琰王双就住在田家,晚上老田英烤羊排烧马奶,热情地接待他们。
吃着喷香的羊排喝着甘甜的马奶,萧王二人觉得比他们的烤苍鹰煨野兔强多了。
老田英甚是健谈,从他的口中得知,原来,他们是在二十多年前搬迁来的,至于什么原因,田英并没有说,而萧琰和王双也没有多问。这里隶属于斯加邦,归一个叫阿拉木的头人管辖,至于这个阿拉木,老田英并没有多说,看得出来,他很瞧不起这个人。
萧琰王双互看一眼,均想,原来这个阿拉头人管豁的范围蛮大的啊。
他们田家因为是从南方搬迁来的,每年在这里放牧打猎,都要交纳一百银币和三十张上好的狼皮给头人,头人说这片草原本来就是他家的,让他们住下就算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了。这里地气贫瘠,牧草稀少,单以放牧很难谋生,所以大部分时间,田伯和田仲夫妻都要出去行猎,每年辛苦到底,上交给头人以后,积余就有限了。
小田静对这一点很是不满,“这大片的草原都是大雪山恩赐给我们的,凭什么要给那个破头人交税。”
老田英却叹口气,“在我们草原上,谁的刀快谁就有理,头人手下有几十名武士,更有一个二级的术法师,实力雄厚,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能在这里相安无事就属不错了。”
“哼,我知道的,如果不是我阿爸和阿叔还有一点修为,只怕早就被头人抓去做牛倌羊倌啦,纳兰叔叔家的明珠哥哥不也是去做牛倌了吗。”小田静气愤地说。
“纳兰明珠给头人家做牛倌。”萧王二人心里再无疑义,原来纳兰家和田家竟然是非常交好的。原来,他们这两天随处闲诳,竟然不知不觉顺着纳兰明珠指示的方向走来了。
既然距离纳兰家不远,那还是要去看盾纳兰叔叔的。
“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田英说:“草原上一直就是这样,头人是狼,而我们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羊!”
“啊,原来草原上也和外面的世界一样啊。”萧琰大是感慨,“无论走到哪里,总有吃人的豺狼。”
“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懂吗!”王双感慨地说:“在家里老怪物经常对我说,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不公平,无论是南朝还是北国,都是有钱的人高高在上作威作福,而众多的民众却只能任人宰割,这是制度的问题,只有砸碎这个吃人的制度,我们小民百姓才能真正地成为大陆的主人!”
“啊!”萧琰大是惊讶,他虽然听萧雷说过,人世间种种不平事,皆因那些上位者逆天行事引起的,但是萧雷只是轻叹一声,“万事皆有前缘,人生本该如此!”显然他只是逆来顺受而已,却没想到要来改变什么。没想到王双的父亲竟然如此激进,看来称他怪物还真的名副其实。
萧琰忽然想,爸爸一生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人,却从未想过要改变什么,明明知道别人要他做的事会深深地伤害到他自己,甚至还要累及他心爱的人,但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妥协,比如他和玉姨。想到这里,萧琰的心一阵绞痛,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无情地撕扯着他。
“如果我们能成为大陆上的主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怕头人来欺负我们啦。”小田静满脸兴奋,他也高举起手中的牛角杯,对王双萧琰说“小姐姐,小哥哥,为我们将来能够当家作主,干杯!”
“对,凭什么头人就能凌驾在我们上面,凭什么土司邦主就应该坐享其成,凭什么郡守诸侯花天酒地,凭什么帝王将相生杀予夺唯我独尊!”王双拍着桌子大声地说:“他们也是人,并不比我们多一只手或者多一颗心!”
当日她听萧琰说人间如此美好,如果永远没有杀戮那该多好,这几天一直深深触动着她。
“对呀,众生平等!”萧琰想起萧雷一直对他说的话,人世间万千生灵如百花齐放,纵然牡丹国色,鸡笼萎琐,但无一不是雪山的恩赐,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他虽然不能完全赞成王双所说,却想,果真像双儿所说,那应该也很不错哦。
老田英大声喝彩,“王姑娘,你说得太好了,只有砸碎这个吃人的制度,我们小民百姓才能成为大陆上真正的主人!今天能和二位小友相遇,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当此之时,怎能无酒,小莲,快把俺家中最美的马奶酒取出来,我要用它招待最尊敬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