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凡急忙睁开眼,只见自己身处于一间空旷高大的厅堂内,灯烛明亮,周围墙壁上描金绣彩,被灯光映射得闪闪发光。四下里悬锦披红,极尽奢华,连柱子上都包着金,镂刻着精致图案,想必皇帝的宫殿也不过如此。身边一左一右两根柱子,左面柱子上绑住双手吊着的是王钊,右面这个是什么?喔,是小白师叔,不过是头朝下吊着的,一下子没认出来。
眼见顾临凡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曾玉珂大步上前,伸手在顾临凡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辱于妇人之手?不过顾临凡权衡一下现在的处境后,十分明智的把这几句话咽到肚里,只是用目光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和不屈。
“齐宫主,齐师姐,姐!”相比之下,另外一个头下脚上的角色却毫无这般气节,扯着嗓子可怜兮兮叫道:“我都倒吊了大半天了,您老的气也该消了吧。好歹让我转过来喘口气行不?”
只听先前那慵懒声音呵呵一笑道:“闻名天下的白少飞白大高手总不至于连这点罪都受不了吧?我记得上次把你吊在山崖上吹了三天风你还有力气唱山歌呢,今天怎么这么快就求饶了?”
说话的声音如同一串黄铜风铃般清越,天然带着一丝高傲,单单从声音来判断,便可知必然是个难得的美人。
白少飞干笑几声:“姐啊,在晚辈面前,多少给我留点面子。拜托了。”
齐悦品似乎打了个哈欠:“好吧,本宫主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虽然你们三个给本派惹了很大的麻烦,不过,呵,谁让本宫主宽宏大量呢?玉珂,把他们三个放下来。”
“是,宫主。”
顾临凡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位早已闻名久矣的天下第一女修,慧芜宫宫主。
一张宽大舒适,描金绣彩的椅子上,随意的斜坐着一名女子,单从外表看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周身火焰一样的大红色裙袍包裹着一具略显娇小的身躯,面颊雪白光洁,娥眉淡扫,一对凤目微微眯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的笑意。
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毫不羞涩的展示着自己的傲人身姿,雪白如玉的皓腕上戴着一只白玉镯子,手指间一条手指宽窄一尺多长的红色绸带快速游动,仿佛活物一般。那一对凤眼秋水盈盈,漫不经心的目光仿佛不会留意任何一个人,但又仿佛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
如果用一个形象来比喻的话,顾临凡觉得这应该是在一团肆意燃烧的赤色火焰中悠然踱步的金凤凰。
春玉明,曾玉珂等几名曾经见过的慧芜宫弟子在她身旁恭敬的垂手侍立,望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火一样的崇拜。
齐悦品注意到了眼前少年对自己的窥视,嘴角含笑,却没有丝毫羞怯或者恼怒的意思,只是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坦些,声音懒懒地道:“白少飞,你们三个到我这里来搞什么名堂?”
白少飞整了整衣服,轻咳一声,涎着脸道:“啊,这个啊,其实都是误会,前几日我一时失手打伤了您门下的弟子.......当然了,主要责任不在我,李师兄啦,孙师兄啦,还有孙必炯这个混蛋下手最重。然后我就说罢,这事情是咱浩然观做得不对,哪能欺负人家小姑娘呢?应该派人来跟齐宫主解释解释,道个歉。齐宫主宽宏大量,一定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这等小事一笑而过,咱们两派以后和睦相处,亲如一家......”
白少飞掏出几件法宝,一样一样摆在地上。
齐悦品目光微微闪动,含着笑意,一只手撑起下巴,不发一言。
眼看这母老虎毫无表示,白少飞心中越发忐忑,几乎称得上是低声下气的道:“齐宫主,啊不,齐大姐啊,你看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向您赔罪,现在您该责罚也责罚了,气也消了,是不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齐悦品保持着微笑,目光凝视不动,直到白少飞脸色越来越差,额头渗出汗珠来,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把我哪个弟子打伤了?”
“就是那个叫凌若影的。穿一身黄色衣裙,一看就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怎么今天没有见到她?”
“知道为什么没有见到吗?”
“........这个却是不知。”
“呵呵,”齐悦品嘴里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因为慧芜宫上上下下根本没有一个叫凌若影的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