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影道:“先生能否再指点明白一些?”
“不可。能算到这一步已经是不易了。”文士笑道,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道:“姑娘的命数与小兄弟纠缠不清,老夫也只是勉强看一个大概,后面却看不明白了。”
顾临凡听着文士的话,突然注意到了“姑娘的命数与小兄弟纠缠不清”这一句,心中一跳,下意识的看了凌若影一眼,一个热血涌上来,脸上都微微泛起红来。
文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布幌和袋子,拱了拱手道:“时候不早了,老夫还要赶路,不如就此别过。若是日后有缘,在与小兄弟畅谈。”
顾临凡急忙还礼,眼看着文士背起布袋提着布幌悠然的走出小镇,夕阳下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忍不住轻声道:“这位先生倒是个洒脱的人。”
一回头,只见凌若影神色有些恍惚,顾临凡道:“师姐?”
凌若影一下子惊醒过来,眉头一皱,道:“喊什么?”倒是恢复了几分往昔刁蛮的神态。
“时间不早了,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此地住下?”
凌若影凶巴巴的道:“住什么住?晚上人少,正好赶路。”
顾临凡答应一声,两人一前一后从镇中穿行而出,走出几里路程,天色黑了下来,眼看四下里没有人影,才御剑而起,向着浩然观方向飞去。
且说那几名无赖,被顾临凡吓走,那姓刘的是这一帮人的首领,眼看天色晚了,让一个无赖去酒店半买半抢的弄来了几坛酒,赊来几个下酒菜,一群人就在屋里喝了起来。
姓刘的无赖喝了有七八分醉意,把酒碗往桌上一顿,酒水泼洒而出,道:“今日真是晦气,让一个小毛孩子欺负了。”
旁边一个无赖晃着身子起来斟酒,醉眼迷蒙的傻笑道:“刘爷不必生气,我看那小子是练过武艺的,手里又有家伙,咱们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就当今日被狗咬了一口罢了。反正他只是个过路的人,明天就见不到他了,不必为了他心里憋气。来,刘爷,我再敬你一碗酒。”
刘爷也哈哈笑起来,喝了这碗酒,抖抖索索掏出来一副画,道:“那个算命的是个穷酸,身上没有几文钱,这幅画倒是不错。都看看,这只老虎画的有些气势,回头卖了去,能卖几个钱。”
几名无赖嘻嘻哈哈的凑上来,低头看这图上的猛虎果然是气势逼人,纷纷叫道:“画的真是不错。娘的,老子不懂画,也觉得这老虎的样子逼真这呢。你看这胡须,这眼睛,就好像会动一样。”
几个人传看了片刻,乱哄哄道:“把画挂上,今天咱们就喝着酒赏月看画,也学一学那些穷酸秀才的酸样。”
刘爷哈哈笑着,将图画挂在墙上,回头继续喝酒。
不知不觉中喝得大醉,这一觉睡到了深更半夜,却被一泡尿憋得醒了,睁眼一看,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他忍不住骂了一声,摇摇晃晃起身,踢开压在身上的一条大腿,出门去如厕。
等到如厕完了,小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许多,迈步走到屋门外,只听屋里隐约有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一般,不由得骂道:“该死的老五,这大半夜的刚醒酒就又嚼起骨头来了?”
一推门进去,却见前面黑乎乎的一个巨大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埋头嚼着东西。一开始时候脑子里发晕,还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忽然妈呀一声叫喊,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老,老虎!”
面前的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猛虎,它嘴里嚼的却是一截人的大腿。
刘爷只觉得胯下一热,刚刚明明排泄干净了却又湿了裤子,牙齿咯咯打颤,双腿用不上力,只能双手撑着地往外爬,脑子里晕晕乎乎,忽然想到:哪里来的老虎?
这么一回头,却见墙上原本挂着的那张画上已经是空空荡荡,白纸一张。
他两手撑着地,半爬半挪的出了房门,挣扎了几下才能够起身,刚准备呼救,忽然只觉得头顶上热乎乎的热气喷过来。
艰难的回头一看,只见那只猛虎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蹲着身子,却比自己站立着还高,刚才那热乎乎的东西,正是从虎嘴里喷出来的热气。一点一点猩红的血水,混着涎液缓缓落下来,流到了他的脸上,滴滴哒哒落在地上。
“饶,饶命。”刘爷声音发颤,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叫道。
猛虎硕大的眼睛瞪着他半晌,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他的脖子咬下去。
“今日果然又血光之灾。”这是刘爷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