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洁将手缓缓伸出,那绒毛般的雪花轻扬落于手掌,溪洁将那雪花紧紧握于手掌,柔声问宗正道,
“师弟,你可曾握过雪花?”
宗正疑惑地望着溪洁,轻声答道:“握过。”
“是何感觉?”溪洁复又问道,
宗正思度一番,回复道:“说不上来,我觉着要看个人的心境吧,这与我方才所问有关吗?”
溪洁淡然回道:“雪是冰冷的,掌心却是热乎的,将雪握于掌中,手掌却是永远也抓不住雪的冰冷,而雪也永远冷却不了热乎的手掌,孤身一人的感觉,就好似将冰冷的雪握在热乎的手掌,当你试着想要与冰冷的雪融为一体时,你还是忘不了手掌的温暖,当雪花融化,你便会知道,雪花最后只是一抔水而已。”待溪洁道完,眼里流露一丝伤感,继而望着宗正,脸上莞尔一笑。
宗正看着溪洁的笑意,却怎么也悟不透师姐所言的真谛,但是,却也能隐约感觉得到,孤身一人的感觉定是难熬的。
“那如今多了我一人,师姐不再是孤身一人,在师姐心中,这又是何感觉呢?”宗正又问道,
这一问倒将溪洁问住了,她忽而觉着师弟今日很是反常,净问些古怪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自己却真的不知如何回答,与师弟朝夕相处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也曾扪心自问,有为师弟担心过,有为师弟生气过,也有为师弟而开心过,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以前的自己,好似没有了情感,没有了心绪,可是如今的自己,却也似乎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冷若冰霜,无所感情的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师弟来到盘古洞后,自己慢慢发现的。
或许自己也未明白,自己对师弟究竟是何感觉,可是,此刻师弟问起,却又不得不细细品味深思,究竟是何感觉。
宗正见师姐沉思良久,便提醒道:“师姐,你在想什么?”
溪洁回过心神,望着宗正,回道:“没什么,方才你问我自你来后,师姐有何感觉,师姐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宗正反问道,
溪洁不耐烦地回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难道你就时刻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吗?”
宗正忽而觉着师姐所言也有道理,便也不再勉强,忽而想起,自己最喜欢与仙婕在雪中瞒不了,便转而对师姐说道:“师姐,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到外面走走。”
溪洁点头答应。
宗正下意识地抓住溪洁的手便往外而去,溪洁往手腕看了一眼,便被一股向前的力拽了出去。
宗正拉着溪洁一路往前跑去,后方留下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待来到一处开阔的地方,宗正便松脱溪洁的手,展开双手,仰望苍穹,那一片片纷纷扬落下的雪花落在温热的脸颊上,一股凉飕飕的寒气漫透脸颊,这种感觉,又让他回到了儿时与仙婕在一起的日子。
溪洁望着宗正的样子,虽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从师弟的表情,她似乎能够看懂,师弟一定是有所心事。只是师弟不说,做师姐的自不好相问。
宗正忽而仰面自由地躺在柔软的雪地中,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雪花的冰凉。
“师姐,你不妨也躺下,试着闭上眼睛,去想一想你心中最美好的事情。”宗正对溪洁说道,
溪洁犹豫了一番,宗正抬起手抓着溪洁脚下的衣裙,微微扯拉着,似有哀求之意。
溪洁拧不过,便也优雅地躺在宗正身旁,闭上了眼睛,按着师弟所说,她尽力去回想自己觉着最美好的事情。
宗正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与仙婕儿时美好的回忆。
而溪洁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近些日子与师弟在一起的回忆,有疗伤的情景,有在山中师弟拉着自己漫步的情景,也有与师弟一起喂乌逸的情景,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