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若有怠慢之处,本汗代为赔不是,说到底也是本汗之过,没能及时制止,那三大计策,可否看在本汗的面子上说来听听呢?”忽必烈诚挚求问。
宗正便把心中三大计归结为几个精炼的文字“所谓三大计,简单一点便是和定漠北,离耗南宋,自归休养。”
“愿闻其详。”宗正短短数语,却激起了他极大兴趣。
“先说说这和定漠北,时下大汗虽然正式执掌蒙古,然阿里不哥仍盘踞漠北,对汗位虎视眈眈,蒙古实际上并未统一,北部威胁依旧存在,芒刺在背,骨鲠在喉,想必滋味并不好受,所谓欲攘外敌者必先安其内,方可合力御敌,而直接派兵出征,两败俱伤,也非蒙古之福,所以,对漠北应当采取先战,再分,最后和的策略。”宗正解释道。
“如何战?如何分?如何和?”刘秉忠问道。
“漠北势力不比之前,自和林和断肠谷两次战役后,他们如今的形势也是错综复杂,阿里不哥的控制力早已经不如从前,内部已经势力分散,眼下他们之所以还愿意归附阿里不哥麾下,无非心存幻想,势必有一战,所以,大汗应先发制人,以剿灭叛贼名义率先进攻,首战即初战,此战许胜不许败,一战定乾坤,如此一来,他们内心的幻想必然动摇,接下来阿里不哥麾下部族也将心生异志,或叛或离;此种局面一旦形成,阿里不哥再也无力南下,只能与大汗重修旧好,兄弟和聚。”宗正解释道。
宗正所言,一语中的,此中点点或许刘秉忠和发思巴也有想过,但是却没有如此精细和深远。
宗正继续分析道:“首战之事,我想以刘大人和大师的才能必然大获全胜,但我以为,关键在于如何分离阿里不哥的势力,在和林与阿里不哥周旋之际,我便多少知悉了他们内部的关系,我以为阿鲁忽就是突破的关键,此人对阿里不哥本就心有不服,和林一战后被迫北遁,此人约束部下有法,部下诚服,如今在阿里不哥整个势力中也是举足轻重,倘若能离间他与阿里不哥,让其率先做出选择,其余部族自然也会纷纷效仿,大战后,我愿以和谈亲使身份介入阿里不哥阵营,以我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自他之后,一切便成定局,北方无忧。”
忽必烈没有想到宗正会对阿里不哥的情势如此了解,更没有想到宗正愿意再度入险境说服阿鲁忽,要知道,经历上次和林之战,宗正的真实身份和真实目的早已暴露给了阿里不哥,他此次主动请缨,无疑羊入虎口,实乃另忽必烈刮目相看。
刘秉忠和发思巴也有那么瞬间不仅对宗正的才智深感佩服,也为他这种勇气而叹服,更没有想过,他何以对蒙古如此鞠躬尽瘁。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感动和佩服而已,很快,三人又心生疑窦,宗正何以如此自信,他难道一点也不担心阿里不哥会杀了他?还是另有图谋。
于三人心底,不得不暗自感慨,宗正无论从大局还是细情,分析谋事都远甚自己,所言又让人无不动心。
三人的沉默和面目传神让宗正感觉到了什么,他似乎嗅到了怀疑的味道,便继续说道。
“此一计若行,北方大定,蒙古真正统一,当然,我也只是略表浅见,若大汗觉得无法执行或者收效可能不佳,自可当我从未提过。”
“不,宗正安答不要误会,本汗以为,宗正安答所言直切要害,本汗得你一言,甚于用兵十万,只是,你提到让你出使一事,你可知道凶险万分,本汗实在不想让你冒这个险。”忽必烈解释道,他心里也许也在提防着宗正,以此试探宗正的用意吧!
宗正当即回应道:“不,此事非我去不可,此一环节的成败最为关键,若是派了不得力之人,恐会有适得其反之效,刘大人和大师虽才智非凡,但他们与阿里不哥成见太深,二人善于兵谋,但在反间斡旋一事上,我自问比他二人更具把握,还望大汗为了蒙古大计三思。”
忽必烈依旧有所犹豫,不敢即刻应承宗正,倒是转移了话题。“此事容后再说,再说下你这第二计,离耗南宋是怎么回事?”
宗正见忽必烈起了疑心,一味争抢只会加重他的怀疑,便想着日后再想办法逼他做出决择,此事倒也不急,便解释起这第二计。
“蒙古与宋交兵,由来已久,双方死伤无数,然,却没有实质进展,归根结底在于双方实力相当,谁也没有办法把谁吃掉,大汗有否想过,战争的确是统一天下的必然手段,但是却没有另一种手段来地高明,那便是不动兵便让对手逐渐垮掉,实力大为消耗,待到那时,再一举南下,势必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宗正一言,直切蒙古多年战争未果的局面,也提出了新的灭宋思路,刘,发,忽三人自然是很想一听宗正的灭宋大计。
宗正继续说道:“一国之力之支撑最为关键的就是经济财力,以及军事兵力,再加一个民心,此三者国之赖也,所以,要让对手衰弱,自然要从这三方面着手,而且,必须是让其自行衰弱,所以,对大宋财力用耗,对大宋军力用离,财力和军力懈怠,为君者民心亦失。,”
“那如何离耗?”刘秉忠激动问道,他对宗正提出的观点格外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