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想上紫云么,机会来了。”
再不多言,千羽长袖拂尘化作一抹白光,拖着长长的云气,方向径直便是紫云山。
凌蝎沉默不消几秒,御剑而起,突入云层,两侧云气纷纷散,又回旋涌至身后。
灰色的天空下,便已不见二人的身影。
千羽率凌蝎离去后,议事殿巨大的红色柱子后边缓缓走出一个人,竟是起先与凌蝎起了争执的杜石昊。
他望着凌蝎方才停驻的地方,怔然不语。
“师弟,你果真对此人另眼相看。”高箭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大摇其头,与他同行的,还有几个修为深不可测的高届弟子。
“师兄……”杜石昊欲行礼问候。
“不用了。”高箭摆手,双眼仍阴婺盯着他,语气森寒:“师弟,你这般可不好罢,千羽与大师兄看重他,我等日后可就难过了。”
“师兄,他都进师门一个月了,既然他并无心与我等争锋,何须理会……”
“闭嘴!近段日子我们屡屡向此人示意,哪知他竟不知天高地厚,言语不知高低。分明不把我等放在眼里!我们这就去‘照顾’一下他那珍爱的病恹恹的小蝴蝶,拆了那小子的小破屋,你要是还认我们是师兄就赶紧跟来,给他个教训!。”高箭身旁,一个师兄厉声道。
几人气势汹汹,狂放不羁,提剑就要离开。
“师兄!”一声低吼。
包括高箭在内几位高届均回头,眼神不善。
杜石昊握紧手中宝剑,浑身上下因为惧怕已有冷汗渗出衣物,但这个男子,紧紧咬着牙,瞪着昔日尊敬万分的师兄们,也不知在坚持些什么。
“千羽师兄,你……这般急匆匆的,究竟所谓何事?”
凌蝎一路追随千羽,饶是他见光期四层修为,千羽也刻意降低速度,仍感到吃力得紧。
千羽身姿仿佛凝固在光亮中的蜡像一般,直视着前方,唯有咧咧的秋风划过他的脸颊,扯得长发嘶嘶作响。
凌蝎久久等不来他的回应,正当他放弃之时,千羽的声音终是幽幽传了过来。
“凌师弟,我知晓你不愿踏足夕云观的漩涡,师兄离开之前亦告知与我了。你来夕云是另有所图的罢。”
“我……”凌蝎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多做解释,只要不危及夕云,你一切都不必解释。我只是好奇,为何大师兄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帮你助你,他从没那样过,对待同门他一向是一视同仁,未有偏颇。短短几日时光,你认为你对大师兄有多了解呢。”
顿了顿,千羽沉道:“他要我帮你,我便全力助你,我们绝天峰上下弟子少有同仇敌忾的时候,但唯独面对那个人,所有人都选择低头,一致以为那双臂膀足以撑起一片属于绝天峰的天空。我曾经亦这么以为。”
凌蝎一步不落跟在后边,细细品味千羽的话儿,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他突然说起这些是何意。
“千羽师兄想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大师兄,却在方才突然觉得自己对他一点也不了解,连同齐天峰的宁浩天。一个人背负的感觉是如何,既然累为何不让我们一同承担呢?大长老告诉我,与不世出古派年轻翘楚争锋,大师兄与宁浩天在人世间深陷死境,两人却始终不肯求助师门。闭锁消息,意图不让我等知晓。”
千羽回过头,背光的阴影将他面庞映衬得有些哀伤,那风轻云淡的笑容仿佛在他回首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呢?为何不让他人共同承担呢?
轻如柳絮的言语夹杂凄凉和无奈似冰雪一般席卷而来,凌蝎也悄悄斥问着内心,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