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师弟打断你法阵?”蓝逸飞面露疑惑,低眉思索,暗暗推演当时的情景,但苦于没有亲身经历,也没法全部想象出来。只是,眼前的沈凡,布阵施法又是有什么目的呢?竟然说要得到灵气源头,前所未闻。
沈凡心底终究是有不想说出的秘密,但他明白自己无意间接触的禁忌之法只是皮毛而已,倘若无法正确运用,或者说能力稍有不足,便有可能深受反噬之苦,届时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灾祸,甚至自己也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但是,那个男人,打断自己布阵施法的男人究竟又是在哪里得到的手段呢?自己不过是想用禁法汲取灵脉,他却是想做些什么?
沈凡眉头紧锁,回想当时复杂的环境和各个人乃至仙神的行为,以及后来冰封天地的惊天异象,甚至仙神之力也无法阻挡,他实在想不出凌蝎究竟做了什么。
这世上还有太多自己无法逾越的障碍,比如凌蝎,也比如当天与凌蝎分生死争斗的金瞳男人,沈凡能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完全不同于常人的气息波动,好似世间种种法则于他们全是摆设一般。
“你也别猜想了,我不会告诉你关于混元门的秘密,你也别想猜测出我的手段。不过……”沈凡抬眉看着蓝逸飞,目不转睛,道:“我能告知的事情是。仙神降临世间,以后此类事情会越来越多,明月谷之事我们外人能参与的实在少之又少,最终你师弟与另一个怪人生死搏杀,我却是不知道结果的。”
“但是——”沈凡话锋一转,接着道:“你师弟已经犯下狠话,说要来混元门亲自带你下山。我不惧他,来便来了,大不了与他拼死一番。你那凌师弟状态不稳定,我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尤其我料定他与那男人决斗之后即便不死,也必然重伤。”
蓝逸飞痛苦之色竟瞬间被强力压制下去,铭鸿嗡鸣。
“我虽心甘情愿在此地受苦,但并不意味着甘心做你的陷阱手段,凌师弟与你们混元门全无关系,他来了我会拒绝离去,但你计划在其重伤之际伏杀他,绝对是痴心妄想。”
这一刻蓝逸飞好似一扫颓靡之感,回归翘楚不羁之姿,甚至有可能会破开牢笼,先一步与沈凡问剑一场。
沈凡轻轻松气,摇头否认自己要趁人之危,反而是凝思片刻就斩破牢笼。
“你走罢!”
蓝逸飞杀气尽退,惊惑不已。虽说前面沈凡说在凌师弟来之前便会放他走,但如此果断还是难免令人大吃一惊。
他犹豫着,本来内心是有坚决的想法,但又忍不住听一下沈凡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凌蝎那厮过来,你二人师门情深,异数怕是太多。”沈凡仰头豪饮,明月洒下一片银白,也将他的影子拉长,覆盖住脚下以及身侧延长过去地面上的碎石密草。
“我如何跟掌门交代不必你来担忧,你也不要再想着在此腐朽孤独,免受铭鸿嗜血的失控危机。该来的你总也挡不住,即便让你待下去,过阵子出去后呢?况且仙神降临,鬼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难以预料的事情,你要做的并不是置身事外。”
蓝逸飞微微抬头,手中无力拎着酒壶,饮一口都是满嘴的苦涩。
“我能去何处呢?天大地大,受过牢狱之灾,犯过恶事,不说你宗门不会甘心放我离开,哪怕我回到夕云绝天峰,也不再是他们敬仰的大师兄了。”
“那便放下罢。”沈凡道:“我不劝你了,只说这一次。”
沈凡言罢便饮酒边离去,停顿一下又道一句珍重就头也不会,余下蓝逸飞怅然若失走出牢笼的瘦削身影,月光白亮也照不进他心底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