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的责怪?沈凡自然是没有说辞,木已成舟,想必他们也不会为难自己。
“你也莫要觉得我不近人情,你看地上酒香四溢的瓶瓶罐罐,都是我给蓝逸飞带的,还是亲手酿制,寻常人绝无可能品尝到,对他算好的。”沈凡手指绕转,捆仙绳在空中一圈又一圈转动,形成一个神力漩涡,他玩味一笑:“说不得蓝逸飞酒量还比不得我。”
“烈酒确实是他的爱好之一。”
沈凡伸伸懒腰,手指不再逗弄,但捆仙绳却仍旧保持着转动的势头,仿佛有灵识一般。
他肯定是不惧责怪,性情也并非自述那般怯懦,要不然也不会在明月谷对抗仙神,甚至要将自己和古派子弟一锅端,此人真是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凌蝎暗想,缓缓收势,停下疗伤打坐,走出洞口。
沈凡亦是跟在他身后。
寻一因打斗被横腰截断的大树树身坐下,凌蝎望向天边沉重浓黑仿佛要坠落的乌云,道:“世间规则已变,源气衰竭,神力难修,无大机缘绝难入道,大都是以掌握遗留神器方能觅得一缕契机。”
话罢,他转头面向沈凡,看他身边悬浮的捆仙绳:“这也是为何雪神山当夜,修为高深如青木真人,萧万鼎都抵挡不住白衣仙神。”
此时雨开始落下,淅淅沥沥,凌蝎却不愿寻躲雨的去处,冰冷能让他清醒一些。
沈凡能瞟见凌蝎平静坐姿,眼眸却隐约浮现失控的戾气强烈的血色红芒,又是一个可怜人。
当开始重新打量凌蝎,沈凡才觉得这一头灰白长发,多么触目惊心,自身都这般状态,还肯冒着风险单枪匹马来混元门相救,蓝逸飞能有这样一个师弟也算不枉此生了。
“你今年多大年纪?”沈凡忽然问道:“长发银丝,生机灰蒙,可是你手中魔器导致的?以我的立场不该劝你,但还是尽早封刀才是上善良计。”
凌蝎轻笑一声,抬起天殇,过往一幕幕掠过心头,又想到将来的局面,道:“你以为天殇会让我万劫不复……兴许有朝一日我死了,它才是得以解脱。”
“以为这世间难有庇护之所,但你前方一片坦途。”凌蝎补道:“你我无交情,仅仅是我个人所托,若是将来我死去而仙神仍降世,希望你能庇佑一些人。答不答应都罢。”说完便交代出一些名字,有人族有妖族,甚至还有一个叫寒袂的魔族。
凌蝎起身拍拍衣裳,意欲离去,混元门对他现在别说是好感,恨不得抽筋拔骨可能都有,蓝逸飞已经脱离,哪怕日后他自己在世间当个默默无闻的读书人,平平安安就好。
沈凡看着他离去,这一刻只觉天地所有的沉重都压在那个男子的身上,其背影竟是悲凉无比,加上方才若无其事的轻笑,交代后事一般的言语,令人心谷一股酸楚横冲直撞,端是难受。他喊道:“好,我便允诺你,若今后他们来到混元门,再强大的仙神也定然伤害不了他们。混元地脉为我所用,诸天神佛,来一个死一个,来一群死一窝!”
凌蝎停顿一步,随即抽身飞空,逆风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