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欧晋触发石殿外围机关启开的那道窄形小门已经闭合,不过这却难不倒苏典。
更何况如今剑炉内的七彩流星落被万归藏取走,原本环绕在殿壁的成排方形墙洞外的锋利如刃的七彩光桥早已凭空消失,这无形中更为苏典的偷入提供了便利。
苏典故技重施,如一只鹞鹰般腾空掠起,身体堪堪跃至最高点,便见他箕张的双臂先自横空摊成个“一”字,接着双脚猛地向后一蹬,人蓦如一只泅水的泥鳅般陡然前蹿数丈,旋即,忽见他横摊的双臂倏地齐齐后划,躯体仿佛化身成一位逆水而上的游鱼,刹那间再次向前滑翔丈许,闪电般穿过一颗尺许见方的墙洞,霎时便没入石殿的内进空间。
苏典脚尖于铜炉四周支架横出的一截玄铁梁臂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顿如一只大鸟般纵掠十余丈,觑准那剑炉临近底盘赤炼焰晶的铜壁开出的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豁口,倏忽闪身而入。
甫一踏进铜铸的剑炉,入眼的是浓密如雾的黄黑熏烟,苏典正要深吸一口长气,蓦然一股辛辣灼热的气息扑鼻而来,顿呛得他鼻涕眼泪直流——那是劣质金属熔融后散发的难闻刺鼻性气味。
闻起来有点像是陈放百年的赤玄锈铁,间中还混杂着燃木燎骨焚石等等怪异至极的味道。
苏典功聚双眼,透过缭绕的浑浊烟雾,四下里打量这个被称为洗剑池的核心也不为过的铜铸剑炉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桶状的巨型风箱,风箱的占地该有十余丈方圆,高足三丈;箱体两侧各与一座灶台相通;箱尾连接着一根铜质通风管,管长近二十丈,彷如一根擎天玉柱般一度耸入剑炉的天花顶盖。
坐落于风箱两侧的灶台宽只有丈许,灶膛深却足足有六七丈,这还仅仅是裸露在赤炼焰晶以上的部分,苏典目测了一下灶台深嵌入焰晶以下地底的高度,竟瞬间有种深不可测的可怕感觉。
直觉告诉他,这两座灶台必然有古怪。
风箱加灶台,再配上用作烟囱的通风管,这可是被修道界称为“凡间极品”的铸剑“三件套”。苏典焉能不心动?
不过他脑中尚且还保持清醒,理智地告诉自己今次潜入剑炉目的是要找寻恩师楚笑歌的下落,切不可被一时贪欲所误,因小失大,从而引起段天行等人的警觉。
苏典使劲咽下一抹口水,强行将目光从三大铸剑宝物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风箱对面的一架螺旋型石梯。
螺旋石梯约莫百十余阶,每阶高三尺,宽及人足,呈悬浮的扭曲螺旋涡流型石梯一度延伸至十丈高的半空,螺旋石梯的尾端连接着一座封闭式的箱状石屋,石屋占地不过丈许,恰恰处在剑炉的正中垓心位置。
苏典深吸一口长气,压下澎湃的心潮,蓦地一个箭步瞬移至螺旋石梯的脚下,身子没做半点停留,忽如蜻蜓点水般脚尖陡然点在螺旋石梯的第十个台阶边沿,左右两根大母脚趾借力撑起整个躯体纵起十数丈,再落地时,苏典的人已在第三十个台阶之上。
苏典足不稍停,故技重施,大母脚趾续又疾点石阶边沿,再次借力掠起……如此这般,苏典终于在第三次借助螺旋石梯的力量后,成功地攀上石梯的最高点,落地处恰巧便是悬浮的封闭石屋正门前半丈,方位角度俱皆精准无误,仿佛事先早已预定好了一般。
再次深吸一口长气,苏典尝试着抬起两只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按上箱状石屋的一对石门,慢慢将之朝内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