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呵……那…老夫也再无要事了,还请公公回去交差吧!”蒋启再次端起酒杯,待二人杯中清酒饮尽,秦太怀便起身作揖告别,随后急匆匆往院外小步跑去。
待院外四人小轿远去无迹后,蒋启缓缓站起身来,望着亭外素尘积雪上落下的几片雪梅轻瓣良久,望着皇城之中无一不彰显繁华的街巷良久,忽然轻息叹道:“心无傲骨,只不过仅有徒有霜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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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尔零落逐风飚,徒有霜华无霜质…被人赞誉傲骨一说,依我看来,不过是虚有其表。”应钦对着脚下的几片零落的梅瓣啜了口唾沫,极为不屑的碾了一脚,任梅花瓣和雪与泥碾碎了一地。
然而与所说的老成言语截然相反,使劲儿用腿碾着地面的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一副俊俏皮囊,一席书生青衫长褂,再在外面裹了件足够斤两的棉衣,虽谈不上富贵,却也无有寻常书生的寒酸,待少年没了起劲便直身整理了下衣衫,口中念叨:失礼了失礼了。
篱笆院门外夹着一道踏雪声,急促赶来,却是在仅有一根竹竿作为院门门槛的那道坎狠又重的跌下。
“——应钦,不好了!出事儿啦!啊——”
任仕途抠去满面泥雪,毫无窘样,并未认为跌倒是为跌面子的事情,随后晃着孱弱的身子深浅各一脚的瘸了过来。
“总是个急叨性子,一些修行者该有的风度都没有,我怎么摊了你这么个兄弟。”应钦睥睨了一眼一副懊悔。
“嘘——小点声!咱俩偷摸着修行的事儿,你可别随口在大街抑或茶馆楼子里给抖搂出来了,不然对于将近的会试来说咱俩都捞不了好。”任仕途四周环顾见无人后恭敬慎重的小声论道。
“我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若是与修行者该有的本心相并论的话,就算让咱们县那家裘县令听见了又有何妨?”应钦倔驴脾气似乎发挥了效用,嗓门加重道。
“我还不清楚你的秉性,一副见娘便说奶甜的油滑口舌,若是裘县令在咱这的话,恐怕你又是另一幅嘴脸。”任仕途吧唧着嘴,言语中透露出浓浓的鄙视。
“我这不是暂时能力不足,有些时候该奉承的还是得奉承着些的,嘿……不过话说,你这以跌了修行者风度作为代价的来寻我,不会就是为了来寒碜我的吧,说罢,何事?”应钦又换回了严谨模样一本正经的询问。
“差些把这茬事儿给忘了,对了,你家那只杂毛鸡又惹祸了。”任仕途极为顺嘴表情自然的说道,似乎这句话演练了无数遍一般。
“这回又啄了哪家贵人?还是啄了腚间那玩意儿?我不是早和你说了,这事儿怨不着我,钱我也没有几两,你去就喊那家贵人自己去将那畜生捕了炖汤喝,别忘了给我也来一瓢,跟你说那只杂毛畜生我早看不惯它那德行了,前几日还把我藏了好几年的‘臣谨记’杏花村偷去一大半,这简直是只‘恶畜’,恶鸡啊!”应钦一口气气色不改麻溜说道,像是同仇敌忾云云,随后竟直接是挥了挥衣衫袖子直接进了茅草屋,也不等答复,只给任仕途留了个事不关己的背影独自离去。
“你家那杂毛鸡这回惹的可是真祸,任它飞的再高,也被人家随意揉捏了的一团泥雪就给瞄了下来,你若再不去指不定鸡骨头都没两根完整的了!”任仕途用了个语重心长的语气对着空无一人的茅草屋门口说道。
“那人看上去手法极为娴熟,也没用正眼去瞧,完全是随心意而为之,应当是个真正的修行者无疑了。”任仕途嘴里又抛出了个重磅火药包,直接将应钦从茅草屋门后炸了出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应钦忽然出现在茅草屋门口,满脸凝重。
“自然是真!我学了近十年的天地感应篇可不是白搭的,我感觉到那人体内有天地之息的波动。”任仕途也琢磨做样的认真起来。
虽然处在深宫的皇帝陛下并不乐意他的子民未经过他的准许而擅自修行,然而凡是禁令存在的地方,便总会出现一些违反禁令的人。
“能欺负那只杂毛鸡的人只能是我,别人莫想妄动!欺它如欺我!”
应钦的面容逐渐严肃起来,若铁那般。
自应钦懂得偷瞧邻里姑娘们洗澡这件事以来,他便始终守卫着一个朴素的道理:你可以欺负我,不过你得为此承受我的疯狂报复!
“即便是修行者又如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