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园脸色一僵,赵忠前几日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错,可是今日却是连番显得有些不耐烦。难道是他暗中查出了什么来了?
可是常年累月的忍耐还是在这个时候提醒了何园,他随即恢复了常色,躬身道,“王爷说的是,那么属下就先告退了。”
赵忠也没理他吗,何园只能咬牙退下,只是临退下之前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容宜主几眼,这个人看起来还是有几分眼熟的啊!
赵忠打发了何园,再看向已经在马上的容宜主,脸色看起来有几分古怪,不由得道,“怎么了?身子是不舒服吗?”
容宜主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第一次骑马,有些紧张罢了!”
赵忠也没深究,翻身上马,将手一挥,“全军出发!”
从河西到京城,少说也要两个月的行程,行军过程本就无聊而且艰苦,赵忠本还担心容宜主会受不了这行军的辛苦,却不想容宜主却半句都没有叫苦,甚至还适应得很好。赵忠每每问起的时候,容宜主都说还好,还苦中作乐道,比之当年从家中逃出来那时候的情景还是要好多了,只是想到要回京,多少心里有些忐忑。
赵忠心疼道,“往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了。”
临近京城的几天,赵忠特地写了一封信回京,还吩咐容宜主不必再着男装了,还特地吩咐三首给她买了好几件华丽的女装来。容宜主虽然不明白为何,但也没有反对,到底穿了那么长时间的男装,也实在不想要再继续穿着这奇奇怪的衣服了。
但是容宜主换上了女装之后,整个军营里也就沸腾了,军营里除了军妓以外是不允许有女人存在的啊!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元帅亲自带出来的,这放在军营里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容宜主有些不明白赵总的用意,可是她也不能拿这话去问赵忠,到底是军营里面的事情,问得多了也就成了僭越了。她如今的身份敏感,行差步错都是要命的事情。
三首也只能告诉她,“这不过还只是一个开始,王爷是拿这件事情在和皇上赌呢!也算是给另外两尊大主一个示好的意思,这些年王爷都不在京中,总也要试探试探里面人的意思!”
这话,三首不能说得太明白,容宜主也没能听明白,只能理解赵忠拿她的事情在做一场博弈。虽然她并不是介意,但也做不到全然不介意,被人利用的感觉总是不好受的。
三首显然也看出了容宜主的心绪波动,轻声劝道,“容姑娘可不要想多了,王爷可没有任何要利用姑娘的意思,王爷做这么多事情也是为了姑娘好,姑娘的事情多少有些棘手,王爷不得不多用些手段才好。姑娘也要明白王爷的难处!”三首最怕容宜主冲动起来去刁难王爷,而王爷基本对于容姑娘什么抵抗力。王爷其实要回京面临的情况已经够难了,如今加上一个容家的事情,免不了要多费一些心思的。
容宜主自然明白。当初父亲的死是当今圣上亲自下令的,如果要翻案,也就是要皇上承认自己当初做错了。这件事情无论是放在明君还是昏君的身上,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红果果挑战皇家尊严的事情。在皇上的世界里,从来他是不可能有错的,错的都是别人!
容宜主这一刻忽然意识过来,她是给赵忠找了多大的麻烦。而且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和运势可以让皇上为她的父亲翻案,当初离开家的时候都没有细细想过这事情,来到了京城才猛然发觉,这件事情有多难!
只是这个时候的她也是不能回头了,而赵忠也是不能回头了。他们都不能不往前看,然后沿着这一条路,走下去。
只是结果,谁也不知道。
赵忠已经在京城外的驿站住了快半个月了,早半个月前那进京的折子就已经递上去了,可是当今圣上怎么好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不闻也不问,就这么把仁王和玄武大军给晾在了城外。
期间倒是翎王和太子分别派了人来慰问,赵忠也忙着和他们兜着圈子,但相对起来,仁王对于翎王的人还略带了几分亲近。至于那些人从赵忠的嘴里既然套不出什么东西来,也没有多留。
三首怕容宜主不知道当今圣上的用意,便拿话去舀她,“仁王和京城里的几个皇子都不大一样,王爷是十岁就被皇上送去军营里,当时其实也是迫于无奈。所以皇上虽然和王爷平日里不像太子和翎王这样有许多时间亲近,但皇上心里多半对王爷都有几分愧疚。只是王爷自小主意正,而皇上又有自己的意思。说到底皇上还是皇上,王爷只是个王爷,有些事情要是没涉及什么原则,总得有一个人低头。”那么低头的那个人肯定不是皇上而是赵忠了。
容宜主听了之后,自然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她知道三首肯定没有把话说全说给她听,但她心里也有几分清明,皇家的事情哪能那么简单。
于是到了晚膳时候,容宜主便主动和赵忠提起,“不如,你再上个折子吧!淑妃娘娘怕是也等着想要见你了。”
赵忠一听便知道里面有猫腻,抬头便看见神色有些不自然的三首,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然是三首这厮又怕他得罪皇上,又不敢当面跟自己说,才走了容宜主这条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