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嬴回到勤政殿之后便是大发雷霆,“好,很好,这兄弟两个,很好。做大哥的派人去刺杀自己的六弟,做三弟的卯足了劲要把大哥从位置上拉下来。很好,都很好,都是朕生下来的好儿子!”伸手便将那茶杯砸在了乾政宫首领太监李畅的额头上。
李畅受了这无妄之灾也不敢之声,只是跪在地上请罪,“皇上息怒啊,太医说过您不能总是动肝火,这样对您的身子实在是不好。还请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啊!”说着又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那额头上的血沿着脸的轮廓,一滴一滴落在勤政殿的地上。那样子看起来着实狰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血色的刺激,好不容易,赵嬴算是压下了点点怒气,“行了,你先下去包扎伤口吧!朕生气倒是累得你受伤了!”
李畅连忙应声下去,刚走到门口,却又响起了赵嬴的声音,“等等,你吩咐人去召淑妃来见朕。”
“是!”
淑妃心里挂心儿子,来得比平日里要快,“臣妾拜见皇上。”
“起来吧!”赵忠压抑着怒气,“都知道了吧!”
淑妃颔首,“臣妾已经听说了。只是不知道如今忠儿的伤势如何?”淑妃脸上充满了担忧,儿子受伤了,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是儿子在宫外,母亲在宫内,自然不可能随时相见。
“朕已经派了太医去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在家休养几日就好了。朕也免了他的早朝了,你若是担心的话,朕安排你去看看。”
淑妃虽然担心儿子的伤势,但还是没失了分寸,又听见太医说无碍,心里也放下了一些,“臣妾先谢过皇上的好意,后宫妃嫔不得擅自离宫与前朝相通,这一点臣妾谨记不敢有违。也不敢因为忠儿的缘故,叫皇上受外朝非议。既然太医都说无碍了,臣妾也就放心多了。”
赵忠不禁有些感慨,“入宫多年,倒是这样恪守宫规。罢了,忠儿受伤的事情,连大理寺都上书弹劾太子,你怎么看?”
“臣妾不知道,到底太子和忠儿还是手足,总不至于吧!若兄弟之间真有什么龌龊,只怕也是忠儿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淑妃皱着眉头道,“忠儿也着实有些不懂事了,怎么一回京就得罪了太子,这两日忠儿若是养好的伤,臣妾会叫他去和太子赔个不是的,皇上千万别怪罪忠儿,都是臣妾的不是,没有教导好忠儿。”
淑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憨厚,但内里是个明白不过的人了,多年的后宫生活,也磨得她恭谦藏拙。但这一番话明着是认罪,其实却是处处点着皇上,赵忠才回京几日的功夫,为何太子要不肯放过赵忠。
果然,赵嬴一听便火气汹涌,“忠儿有什么好得罪太子的,才回京。第一晚是在宫里,第二天出了宫就被人刺杀,能什么地方得罪得了太子的。就算真有,赵忠能有什么得罪的,他是大哥,又是一国的储君,有什么不能容忍这个常年在外的兄弟的?身为太子、又是长兄,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忝居高位!”
淑妃一听这话,便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您身子要紧,太子再过分,到底是太过年轻了些,皇上再仔细教导就是了,切勿为此伤了身子!”淑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皇上,其实臣妾也有一些疑问,若说是太子蓄意要来害忠儿,就像皇上所说的,忠儿和太子之间能有什么过节呢?如若连皇上都不知道有什么过节,那么太子为何要动手,这中间会不会有一些别的误会?”
赵嬴微微眯上眼睛,仿佛也早有此怀疑,不管如何,翎王这一次将这件事情捅到应天府和大理寺,是绝对不安好心。
这时候,李畅又在外通报,“皇上,太子在外求见!”
赵嬴气得觉得太阳穴都在直跳,“叫那个逆子给朕滚进来!”
太子名恩,赵嬴本意给这个儿子取这个名字也是寄予了很大的寄望的,希望施恩与天下,更希望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也能够恩泽天下。只是如今……赵嬴牵动嘴角自嘲了一番。
太子走了进来,穿的还是太子的朝服,先是躬身给赵嬴行了一个大礼,“儿臣参见父皇,给父皇请安!”然后看见赵嬴身边的人是淑妃,眼神多有了几分不屑,只是点了个头,算是行过礼了,“见过淑妃!”他是连“娘娘”两个字的尊称都懒得给了。在他的眼里,淑妃不过还是当年那个伺候他母后的贱婢罢了。
赵嬴看见太子对淑妃行礼那一派敷衍的样子,刚刚有些压下去的火气立刻便又重新泛了上来,“太子倒是派头不小,在朕的面前也是如此,可见在宫外威势是可见一斑了,难怪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也该谋害自己的兄弟!”赵嬴一掌拍在御案上,那声响震得整个勤政殿里仿佛在颤抖,“逆子!真的都当真是瞎的了不成!平日你就多有看不起你六弟的出身,朕都可以不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朕的儿子,还是大楚尊贵的皇子!在朕眼皮子底下动手,你是平日里在朕面前嚣张过头了是不是!”
太子吓得立刻跪下请罪,淑妃也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父皇,六弟的事情儿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至于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儿臣,儿臣是真的冤枉啊!”太子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是到了赵嬴的面前还是不敢有任何放肆的举动,“一定是老三,老三早就看儿臣不顺眼了,这一次一定是他陷害儿臣的!请父皇明鉴!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