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毛巾一探,几乎碰到曾月酌的鼻子。
“你!”
曾月酌真想一爪子抓到他脸上去,只能恨恨地夺过毛巾。
丁烁挪了一张沙发,面对窗口,舒舒服服地坐下。
他说:“现在都凌晨了,我困了,就在你这猫会儿。一盆水不够你擦的话,你再跟我说。为你端盆水,我还是愿意,擦身子就太麻烦了。你又不是我媳妇,对吧?”
说得好像曾月酌很想让他给她擦身子一样。
一边擦着身子,曾月酌一边感到这个小子很奇怪。有时候老是在吃自己豆腐,有时候又显得很正经。这是不是在玩人啊?
她忽然想到了事儿,问道:“你跟那帮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绑架你的朋友?都打得那么凶,这仇恨不小,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回应。
“你说不说?”
还是没有回应。
“说话啊!”
终于有回应了。
“呼—啾!呼—啾!”
好霸气的打呼噜的声音。
曾月酌咬牙切齿,忍住一切怒气,默默地擦身子。擦完了,一盆水都浊了,还带着血。她觉得没擦够,但太困了,实在不想下床。说好了可以给她再端一盆水的那个家伙呢,呼噜都打得跟优乐美奶茶一样,能绕地球两圈了。不知不觉,她也睡了过去。
直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才醒来,睁眼就看见床头柜的那盆水不见了,上边压着一张纸。纸上抄着一个手机号码,丁烁告诉她,有事可以打电话给他。另外又加了一句:
“话说你睡得太沉了,我在你咪咪上狠狠抓了两把,你都没醒。哇哈哈!”
曾月酌大怒,低头一看,胸口上好像真有红红的手印子。
气得她一边骂“流氓”,一边狠狠地把纸条给撕了。
肚子咕咕叫,有些苦难地爬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接着就闻到一股粥香味。循着味道,打开电饭锅一看,里边是香菇鸡肉粥,香喷喷地。
不由得,曾月酌又是一阵感动。
她饿坏了,把粥都喝光了。
回到卧室,又禁不住把撕裂的纸张给捡了回来,记下号码。
……
经过一天的调整,到了第二天,曾月酌回到了凤岗区公安分局。
尽管大家都还叫把她叫局长,但都显得很客气,没有了之前那种或巴结或亲热的语气。
最可怕的不是人走茶凉,而是人还没走茶就开始凉。
她完全看得出来,虽然这是停职检讨,但那些人的神情,显然已经把她当作被撸下来的人了。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有什么小道消息流露。
曾月酌心里头也觉得蹊跷。就算在追缉逃犯中有失误的地方,就算之后针对丁烁,不断追查着那件案中案,因而得罪了某些人物,也不至于得到这么严重的处罚吧?
当然,其中也有可能是某些竞争对手,在暗中下绊子,但她想不到有哪个对手,会这么有能量!
一定别有隐情。
但是,她虽然愤怒,却无可奈何。
这次回来警局,主要是为了前晚发生在丽都港的事。
询问之后,曾月酌吃了一惊。前晚那么大的动静,按理说应该会惊动周围的居民,进而报警。但是,没有人报警,没有人知道昨晚发生在丽都港的事。
她干脆找来了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崔虎海,直接问他知不知道丽都港附近停泊着一艘叫全能号的废弃货轮。这一问,崔虎海竟然微微色变,却摇头说不知道。
曾月酌什么人,察言观色也是非常厉害的。
她厉声说:“全能号货轮里边有许多年轻人违法犯罪,至少打架斗殴、绑架人质、嗑药、藏有非法武器等罪行,是逃脱不了的。我来这里不久,不知道一些事很正常。崔虎海,你在刑警大队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了,你也不知道么?”
虽然停职检讨了,这一顿威风发出来,还是让崔虎海有点慌张。
他苦笑着,刚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拍掌声。
接着就是一个带着赞许的声音:“不错,不错!我们的曾局长果然是踏实肯干,就算停职检讨,也不停止工作。这份精神值得嘉许,哈哈!”
暗里头,还透着一丝嘲讽。
进来的是一个黑胖子,年约五十左右。一脸横肉,眼泡很重,黑眼圈很重,一看就知道肾很亏。
看见他进来,崔虎海倒是如释重负,赶紧喊了起来:“詹局长!”
詹局长,詹威,凤岗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在分局里头也干了二十几年了。他算是曾月酌的竞争对手。本来局长这个位置,应该是他爬上去的,谁知道空降了一个专业军官。于是,他原地不动。
这些日子,他都很郁闷,但现在看得出来,容光焕发啊。
“那么詹局长是否知道全能号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