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杀,叫着“捧杀”。
月毓如果不是生来就对人这么好,那必然就是一个精明到了极点的人,愣是拎不住她半点错来,还能把人给整得妥妥的。瞧她如今领了府里头的总管,还有丫头婆子们过来见面的架势,对于一个医官来说,完全是高规格的接待了。可这一招儿,却是不着痕迹就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人人想争宠的时代,府里就一位爷,人家还不把她生煎了啊?
果然,这头话刚落下,外头就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哟,这是楚医官来了啊?我姐妹几个都念叨老半天了,楚医官可真是贵人步迟啊?”
随后,从内院出来了几个女人。
夏初七侧眸一看,心里一阵感叹。
看来晋王府里就没有丑女,即便是那些做丫头打扮的人,一个个也都身材匀称五官端正,而走在前头那两个着装鲜艳的年轻女子,就更是不一般了。
说话那个娇滴滴的姑娘,也不过二十来岁,身量较长,皮肤细腻光滑,用一句酸诗形容,便是“方流涵玉润,圆折动珠光”,穿戴得珠光宝气,可惜眉眼之间,却带了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不太招人喜欢。另一个女人,年纪要小两三岁,大眼睛翘鼻头,生得很是精致,身段也极为纤细,穿了一件粉色的圆领比甲,长得甜美,只是略略有些小家子气。
夏初七一猜,便晓得这是赵樽那三个滕妾中的两个了。
只是不知,究竟哪一个才是东方青玄和阿木尔的妹妹?瞧着那两个的长相,都不太像东方青玄,漂亮是漂亮,却少了点诱人的劲儿,怪不得赵樽瞧不上。若是长得像东方青玄那厮,说不定他早把人给压了。自动脑补着赵樽和东方青玄两人红与黑的对手戏,她突然像打了鸡血,觉得他俩真该在一起,简直就是绝配。
想着想着,她“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那个娇滴滴的姑娘不舒服了,声音听上去很有几分主子气概。
“咳咳!”
夏初七斜歪歪看过去,面上笑眯眯的,语气却不太客气。
“请问你哪位啊?”
那娇小姐一瞧便知是那种刁蛮的主儿,被夏初七这么一问,叉着小蛮腰,指着月毓便不客气的吼,“月毓,你来告诉她,本夫人是哪一个?”
月毓眸子闪了闪,面色不变地浅笑着,却是维护夏初七。
“如夫人还请恕罪,楚医官他刚到府上来,好多规矩还不太懂。”
说罢,她又看着夏初七,冲她使眼色儿。
“楚医官,这位是东方府上的小姐,这位是魏府的小姐,都是,都是爷的如夫人。”
她将“东方”两个词咬得极重,夏初七随即轻“噢”一声,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望向那二位美人儿,尤其重点对神态傲慢的东方小姐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敷衍的揖手,表情懒散,完全没有诚意的说道,“失敬,失敬。”
东方婉仪气得直跺脚,“你……”
“如夫人还有何指教?”夏初七故意拉长了“如夫人”三字,点醒面前这位大婶儿的实际地位,如夫人,只是“如”,便不是真正的夫人。可说完了,明显看她智商不太够,又好心的解释,“楚某虽不才,但好歹也是由太医院举荐,吏部任命,由当今陛下御笔亲批的良医官。”
这话的意思是,老子官职再小,那也是一个朝廷命官,你一个奴婢不如的侍妾,凭什么在朝廷命官面前大呼小叫?
听了她拐着弯损人的话,正堂里“嗡”了一声儿。
谁都知道,认真说起来,侍妾不是主子,医官却是朝廷命官,真就比侍妾高了那么一点点。得宠的侍妾也就罢了,有老爷们儿撑腰,不得宠的侍妾连奴婢都不如。
有几个小丫头抿着嘴,想笑却又不敢笑。
有几个胆子大的婆子,却是脸色扭曲的吭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