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之间的争夺物,是男人。若是男人死了,能争些什么?她又能得到些什么?所以,即便李娇心里不高兴,也不得不接受。但她有一个前提条件,她要李邈不许与哈萨尔见面。
李娇当然不会告诉李邈山海关那天的真相,如果可能,她希望永远掩埋那段历史。或者说,到如今,李娇也不敢相信,哈萨尔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堕入城楼,放弃自己的生命。
李邈与李娇,相顾无言。
静默一下,李娇开了口,“姐,你能想明白,能原谅我们,还来帮我救治他,我很是高兴。从今往后,你还是我的好姐姐,哈萨尔……不,沙漠哥哥他也会敬重你的,像我一样。”
李邈没有说话。
但“敬重”两个字,却雷住了夏初七。
多贱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次,她深深为李邈的行为——默哀了。
到底要多深的情,多大的心,才能让她为了救一个男人做到如此?李邈的性子她非常清楚,她可以不要命,却不可能不要尊严。可如今她不仅放下了她的骄傲,还让李娇在捅了她致命一刀后,还如此践踏她?
夏初七看一眼李娇苍白的脸,再看一眼李邈比李娇更苍白的脸,想到李娇欠李邈的烂账,就像吃了一只苍蝇在嘴里,嚼烂了,还吐不出,窝了一肚子火。
“娇夫人,你别说,你与我表姐长得还真是极像,怪不得有人眼拙会认错人。”
李娇还未答话,李邈却瞥她一眼。
很显然,她不喜提这些事,不想再翻伤口上的腐肉。可夏初七哪是息事宁人的好人?容得她逃避?她别头,寻求支援,“甲老板,你瞧着她俩像不像?”
甲一无辜躺枪,微微一愕,认真点头,“像。属实很像。”
“算你有眼光。”
夏初七摆出嘲讽脸看过去,李娇秀气的脸微微一白,有些难看,可为了让她去救治哈萨尔,到底还是压住了一丝火气,挤出来的笑容很是僵硬。
“表妹,这你就不晓得了,在韩国公府,人人都说,我长得像我娘,样子秀气娇美一些,所以名‘娇’。我姐长得像我爹,少了一些女子该有的温婉,所以叫‘邈’,就论如今……”停顿一下,她掸了掸身上华丽的衣裳,再看看李邈身上的青布直身,呵呵一声,“我二人,又哪里像了?”
夏初七真想掐死她。
敢把匕捅入亲生姐姐的胸口,竟然还敢提起父母?还他娘的秀气娇美?
她放缓马步,靠近李娇,唇角的梨窝笑得极是讨人厌,“娇夫人说得在理。您娇是娇,媚也媚,就算与我表姐那锦绣楼里的姑娘也有得一比。不对,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娇媚成你这般都不像正常女人了。不过,我就奇怪了,你这般娇媚柔弱,漠北的风这般大,怎的就没把你刮跑?”
李娇张嘴想辩,夏初七却不瞧她,说罢又看向甲一。
“甲老板,你奇怪不?”
甲一点头:“奇怪,该吹走。”
打了一个响指,夏初七欢乐了,“对,正解。”
李娇见他俩一唱一和的损她,李邈也不肯帮她说句话,气得脸都红了。但她们人多,她先前在卢龙塞就尝过夏初七的厉害,自知讨不得好,如今又有求于人,索性也就顺着她说:“漠北条件虽差一些,可哈拉和林的太子府也是极华美的。表妹,等你治好了沙漠哥哥,有机会去太子府做客,我定好生招待你。”
夏初七哈一声,看着天笑,“娇夫人,你能做太子爷的主吗?依我说,你跟着太子爷都这样久了,要是他真的疼你,你早该生出一男半女来了。或者,再怎么说,也混个太子妃吧?混得这样惨,蹦达半天还只是一个侍妾,你啊,就甭招待我了,管好你自己吧,省得闹饥荒还得找我表姐搭救。”
她是个嘴毒的,对待不爽的人向来不给人留脸子,看出李邈是半句话都不想和李娇说,也看出李娇忌惮着她,或者说忌惮着那个“弑姐”的秘密,嘴更是损得不行,有什么难听的,就捡什么说,一直到阿巴嘎的府邸,李娇都没再说一句话,面色难看得能挤出水。
阿巴嘎城市不大,但因了哈萨尔住在这里,守军极多,守卫极是森严。
夏初七翻身下马,看着一列列精壮的戎装侍卫,算计一下,入城门到入府里,林林总总约有好几千人层层把守,不由咋了咋舌,轻轻靠近了李邈,“嗳”了一声。
“表姐,做太子妃还是不错的,牛气。”
李邈今日情绪复杂,不理她。
她哂笑,一个人说也有劲,“我说你真就这样便宜了她?哈萨尔我见过,样貌英俊,身材又好,还有权有势,为人仗义,这般的钻石王老五,姑娘们抢都抢不过来,你双手捧给别人,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