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等回去吧,营中继续喝酒。”
这气节这风度,让众人对魏国公刮目相看。可不等众人返回大营,刚走出校场不远,远远一骑便从飞雪中冲了过来。人还未到,嘴里大声喊“报。”
“国公爷,不好了。南坡军囤,被兀良罕的鞍子袭击了。守卫军囤的将士们被砍杀无数,鞑子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只怕军囤要落入他们的手上了。”
“什么?”夏廷德倒抽一口凉气,怒视来人,“岂有此理!一群饭桶!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五六千人守个粮囤都守不好,竟然这般让人无声无息地摸了进去?”
那人语气哽咽,“回国公爷,不是兄弟们不争气,而是兀良罕来势汹汹,在南坡有上万人之众。还有,就在一刻钟前,南坡的守军,突然身子不适……”
“好啊!”夏廷德冷哼了两声,怒极反笑,转头看着一直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巴彦,“世子还有何话可说?老夫好心好意招待你,不仅放你大兄,还成全你妹子,如今兀良罕竟踩踏到老夫头上了。”
巴彦一脸无辜,鞠躬诚意道:“国公爷,巴彦实不知内情。此次奉父汗之命带托娅来阴山,随从统共不过千余人,哪里来的上万人攻击阴山军囤?”
“一派胡言!你兀良罕先前在古北口抢了我军粮草,本就有劫取之意,后被老夫夺回,一直心有不甘,如今假意向老夫示好,送上妹妹来,就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老夫与殿下掉以轻心,从而攻击军囤!狼子之心,实在可恨之极!”
巴彦无力辩白,还未扯出个结果,只见又有人从大帐方向飞奔来报,“国公爷,不好了,不好了。营中有无数将士头痛热,胸口痛堵,手脚软,随军大夫来诊断说,极像是,像是时疫了……”
“时疫?”夏廷德冷笑数声,意有所指的瞄了赵樽一眼,那语气极是森冷,“老夫驻军于阴山,好端端的,为何会突时疫?”
“时疫?时疫!”
对一支军队来说,时疫比真正与敌人的面对面战争还要可怕。夺起人命来,还要更快。最关键的是,即便是战争,打完也就打完了。时疫却不同,它就如附骨之蛆,会不停的蔓延……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一件事情没完,另一件事情又接踵而来。就在众人为了时疫之事商讨得人心惶惶,准备应对之策时,营外守卫再一次慌张来报。
“国公爷,兀良汗已然占领我南坡军囤,如今又带了数万铁骑,开始冲击我阴山大营,说要解救大世子,不让公主受辱,他们来势汹汹……”
“冲击大营?”
夏廷德又惊又怒,老脸上满是气愤。
“殿下,如今这情况,您与老夫还是各自回营安排。这兀良罕的世子和公主,老夫说话算数,仍交由殿下处置,但是,兀良罕杀我同胞,夺我军囤,绝不可轻饶,相信殿下有分寸,不必老夫再来提醒。哼!告辞!”
赵樽冷冷看他一眼,没有回应,转身领人大步回营。
可还未走入北伐军大营,便见一个人扛了一个大袋子在肩膀上往外跑,袋子里像是有人,不停在扭动。后面有几个人掩护他的人,在与追击的兵卒打斗。可此时兀良罕大军袭营,夏廷德的阴山军乱成一团,在营中四处奔走着,完全冲断了他们的阵脚,拥挤在一起,乱成一片。
“殿下,快劫住他们,他们绑了阿七……”
追赶出来的甲一看见赵樽,面色灰败地大喊。
赵樽面色一沉,看了看那扛着麻袋的人奔走的方向,身姿在冷风中一凛,不仅没有去追那群人,反倒掠向了甲一的反方向,往营帐极快的奔了过去。他撩开帘子,入了内帐,床上果然空空如也。仔细一看,只见原本结实的毡帐背后,已经被人用刀子划开了一人高的口子。
很明显的调虎离山!
前面掳人,真正的杀着在背后。
阿七被他们从营帐后面,趁乱弄走了。
夺军囤,大军夜袭,突时疫,整个阴山乱成了一团。
这个夜晚不同寻常,寒风,暴雪,在这一片苍茫的大地上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