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暨轻叹了一口气,手指从叶深深的丝间穿过,仿佛留恋那种丝缎般的触感,指尖又轻轻地在她间揉了揉。
叶深深仿佛感觉到了,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脖子有点僵硬。
沈暨立即将自己的手缩回来,轻声说:“别担心,深深,成殊肯定是有事耽搁了。”
叶深深了很久的呆,才艰难地抬起头,朝沈暨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叶深深的声音略带喑哑:“是啊,肯定是。”
沐小雪接下来的几次亮相,穿的都是大牌高定,叶深深也不必再跟着她了。
将自己设计的两套衣服打包装箱后,叶深深离开了正在热闹巅峰的戛纳,出前往尼斯机场,返回巴黎。
全世界的媒体都在涌往这边,过来的通道上满满全是人,唯有叶深深逆行在空荡荡的去程之上,一个人提着大箱子。那里面,除了两件华美璀璨的礼服之外,只有她简单的梳洗用具和贴身衣物。
在等待飞机起飞的时刻,叶深深终于还是忍不住,盯着自己的手机许久许久,然后再一次拨打了那个号码。
依然是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机械地在叶深深耳边响起。
叶深深静静地捏着手机,看着面前所有人与自己背道而驰。
整个机场是那么明亮,水银泻地般的灯光,照射得一切都显得格外苍白,毫无生气的森冷颜色。
叶深深手中紧紧握着手机,仰头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灯。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段感情的展从来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出现了,他把她的人生搅得一团糟,也把她带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他对她许下了一辈子的诺言,可只要他愿意,似乎随时都能转身离去,不给她留下任何可能性。
也不知道是心中什么情绪触动了叶深深的心,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伫立了许久。
仿佛是被心底那种荒凉的悲伤所触动,叶深深喃喃地,带着绝望的力气说:“顾成殊,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的很想让你体会一下,不再是我依赖你,而是你离不开我的那种感受。”
从尼斯到巴黎,仿佛只是片刻时间。
一会儿呆,喝一杯咖啡,飞机就落地了。
叶深深下机打开手机,现沈暨已经给自己了消息。
沈暨:“深深,我已经联系过成殊了,没有成功。不过据说他和顾家起了一些冲突,可能目前正在冷静期,所以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你可以稍等几日,或许他从目前的困境出来之后,就能恢复了。”
叶深深随着进出机场的人流,在手机上打好了字:“什么冲突?是因为他和我在一起,所以顾家对他施加了压力吗?”
她盯着手机上的字,许久,终于还是慢慢将这些字一个一个删掉了。
最后她出了“谢谢”二字,其余再不说什么。
因为和室友伊莲娜的不愉快,同时也因为叶深深现在是Bastan品牌的主力设计,所以她已经不再住在安诺特提供的宿舍了,而是在巴斯蒂安工作室附近的老式街区独自租住。
这房子足有百来年历史了,房东老太太在一步阳台上养着垂吊天竺葵,叶深深接手后也对老太太承诺一定会好好帮她养着,老太太才放心把花都留给了她。
叶深深从出租车上下来,一抬头看见了阳台上的花朵。现在正是盛花期,阳台上一支支花球探出雕花铁栅栏,垂挂在阳光中,颜色炫目。
忽然之间被这热烈的花朵击中了她的心扉,虚弱感混合着委屈,在回家的这一刻猛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强忍心酸,叶深深提着箱子,一步一步走上老式楼梯。
顺着旋转的楼梯,一阶阶到了三楼。叶深深抬头看见了坐在楼梯上的人。
精致剪裁的高定西装外套被随意地搭在楼梯扶手上,裤缝笔直的西裤如今正坐在落满灰尘的楼梯,领带扯开了半寸,袖口被挽到手肘,甚至连脸上的疲惫都不加掩饰。
叶深深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样的顾成殊。
她站在楼梯口,愕然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顾成殊。
顾成殊抬头看见她,脸上露出些许懊恼,对自己在她面前显露的窘困疲惫一时有些不自在。
但随即,他就站了起来,快步走下楼梯,随手接过她手中的箱子。
顾成殊的唇角上扬,朝着叶深深微微一笑:“欢迎回来,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