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使小丫鬟铃铛与她作对,提醒本已忘了罚跪之事的老太太继续处置她,这些如意都亲口承认了,两相对比,吉祥只觉自己傻透了。
然而顿了一下,思虑再三,吉祥还是补了一句,“……只是,她不是我的敌人,我不会当她是敌人的。她只是做了错误的选择,我只可怜她。”
如瑾微微一怔,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原本只道她机敏,却不料还是个赤心之人。世事难料,总会有些艰难险阻摆到眼前,面对未知的恐惧,有的人能保持赤诚之心,有的人却会选错了路。
……
次日晨起便收到外院传来的消息,崔杨二人新招的护院找齐了,总共五十多人,都是身手过得去的汉子。这些人什么来路如瑾暂且不管,先打人去蓝泽那里探听口风。果不其然,被一身外债弄得焦头烂额的蓝泽对一切花钱的事情都十分敏感,不待事情说完,先将回事的吕管事骂一顿撵了出去,怪他不懂持家省钱。
如瑾于是按照原定的主意,将一众新护院都散在了宅子外头暗中巡视,一切交由崔杨二人打理。外头布置妥当,内院却还缺人手,如瑾对此并不在意,只要祖母母亲和自己身边有人服侍,其余维护宅院的仆婢多少她都不在乎,总之这宅子并非长久居所。
然而被她安置在外头的十香搂吴竹春却让杨三刀传进话来,说是最近在住处附近见着了捉拿她的人,未免惶恐不安。杨三刀说自己在侯府照顾不到那边,恐怕一时疏忽让人捉了她,请如瑾想个长久之计。
“若是安置在外,早晚都有被人现的可能,总不能让她闷在屋里不出去。”如瑾想了想,遂做了决定,“正好老太太跟前走了两个一等丫鬟,底下的提上去也漏了空缺,让她进来补上即是,给老太太补人,父亲再想省钱也说不出什么。”
于是吴竹春便跟着另一个买来的丫鬟一起进了蓝府,进来给如瑾磕头谢恩之后,到延寿堂做了一个三等丫鬟,跟着上头的丫鬟学规矩。
因她长得实在出众,举手投足间又能不经意露些风情出来,其余丫鬟便不大喜欢,平日里经常分些脏活累活给她,如瑾去请安时常看见她抱着一大盆衣服搓洗,再不就是站在冷风里扫院子,听说还要没日没夜的给上头丫鬟做针线绣活。
一日得空,如瑾便叫了她过来问话:“是谁总给你分累活,说与我听听。你是我收留的人,此事虽然瞒着旁人,但也不能任由她们欺负。”
吴竹春依足了规矩恭谨回话:“奴婢不觉得累,整日活动筋骨虽然辛苦些,但比以前日子舒坦多了,上头姐姐们也是在教奴婢规矩,求姑娘不要惩罚她们。”
她穿着府中丫鬟最普通的蓝衣绫裙,脸上一点脂粉未施,素颜去雕饰,很是妥贴。如瑾看着暗暗点头,便不再提起此事,与她闲话一些别的。吴竹春对答都很规矩,看如瑾问完了话,这才主动说起自己所想。
“奴婢蒙姑娘大恩,时时想着报答姑娘。这几日尽心尽力伺候着老太太之外,也稍微留意了府中情形。不怕姑娘笑话,奴婢以前曾经努力学过察言观色忖度人心的事情,这几日留心下来,现延寿堂那里有几个丫鬟与姑娘不太对付。”
如瑾未料她会说起这个,想了想,随即明白她以前在那种地方过活,留心别人言语行事该是经年的习惯,便笑问道:“多谢你有心了,不知你都现了什么?”
吴竹春答说:“有个叫铃铛的,现在提了二等丫鬟常在老太太跟前伺候,有时老太太醒着,她会趁机说些对姑娘不利的话。虽然都不是大事,但也足够让老太太不喜欢姑娘了。奴婢听说她与走了的如意十分亲近,如意跟着大姑娘,您不得不防。”
“防她作甚,都是蝇营狗苟的小算计,就算惹祖母彻底厌弃了我又能如何?”如瑾对此并不在意,倒是十分欣赏吴竹春的探听本事,笑道,“你才来几日,连我和蓝如璇不和都知道了,让你在延寿堂做苦工真是屈才。”
正说着,碧桃匆匆进来禀报:“姑娘,东府那边二太太进京了,刚进门没多久。”
好快。如瑾预料着张氏也许会借机进京,只没想到来得这样早。遂问:“素莲跟着没有,可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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