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臂弓不愧是神兵利器,射程之远,威力之强,世所罕见。
一百五十至三百步的距离,只要用上神臂弓,便是穿甲透盔,也毫无压力。
交趾兵头一次见得这样的武器,如何能够抵挡,惊慌之下,自然只能撤兵。
顾延章一直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交趾仓皇败退,被神臂弓射得鬼哭狼嚎,全无半点列阵可言。
他心念一动,想到方才王弥远带着骑兵冲杀时的景况,转身便往城下行去。
城门处,张指挥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表情,正盯着人收吊桥。
王弥远在整队。
顾延章大步上前,叫道:“王军将!”
王弥远听得声音,蓦地回。
顾延章顾不得寒暄,也来不及问候,连忙道:“交趾先锋军已是军心涣散,眼下距此只有百余步!我观军将士气正盛,马力未疲!”
领兵对阵,顾延章及不上王弥远,甚至平叛军中任何一个副将的经验都比他丰富许多,可要论及对战局的把控,顾延章却是丝毫不逊于人。
今次乃是交趾头回攻城,这一仗败得越惨,交趾下一回攻城,便拖得越久。
神臂弓射程只有三百四十步,再远就力所不逮,可骑兵却不然。
交趾军中并非铁板一片,除却李富宰的亲信主力,另有其余几姓大将,再有广源州七十二峒主,彼此都是各有心思。
这数千冲锋军,若是能留下大半人头,下回攻城的时候,李富宰想要调动士气,便不会像今日这样简单。
战机转瞬即逝,可一旦抓住了,往往能影响大局。
此时是要守城等候援兵,无论任何办法,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助益,顾延章都不想放过。
听得顾延章的话,王弥远眼睛一亮,并不用第二句提醒,立刻回头大声叫道:“弟兄们,上马随我出城!”
一面说,自家头一个翻身上马,喝道:“有种的就跟我走!”
才进得城中,连休整都未来得及的广信军中精锐,已是应声跟着上马,口中呼喝着列队。
顾延章复又转头对张指挥道:“下吊桥!”
张指挥虽未不明白其中之意,却胜在一个听话,立刻吩咐手下把吊桥重新放了下去。
两百骑兵再次举刀出城。
城墙之上的神臂弓手早得了顾延章的吩咐,见得王弥远带兵出城之后,便不再一味求准,而是将箭矢的方向对向了三百步开外,目的是把交趾兵逼得更紧。
木羽箭何等的力道,交趾兵又不是傻的,死了这样多人,早已仓皇无措,纷纷往箭矢疏散的地方躲去。
王弥远带着广信军冲得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已是追上了交趾中军。
他胯下的宝马奔在最前,进得交趾中军,王弥远也不挑人,就近举刀便是一斩,瞬间剁下了一个头颅。
那头带着血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尘土与杂草碎屑,另有无头的尸体竟是站了好一会,才慢慢朝旁边倒去。
见得此景的交趾兵纷纷四散逃窜,却被广信军精锐追着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