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只在一边学着天子吃茶看戏!
看着几步开外,一脸正气凛然的黄昭亮,范尧臣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般是做参知政事,当年他范尧臣在位排头次的时候,先后遇得襄州地动,河|北、江南闹蝗,抚州、吉州民乱,广信军叛乱,最终只好引罪避位。
可这姓黄的,纵然朝中灾难不断,还有交趾十余万大军北上,居然叫他靠着顾、张等人,生生将邕州守住,有把交贼逼退了。
没挨过打,就不晓得此时日子好过,得了便宜,居然还来此卖乖来了!
他瞄了一眼上头立着的天子,心中不无恶意地想着——
姓黄的,当真是在外任官太久了,想来同顾延章交集并不多,不晓得那一个究竟有多蔫坏,又有多讨天子喜欢。
不要以为年纪小,就好欺负了。
等到人回来了,有得他哭的日子!
未曾得官的时候,那小子就屡立大功,等到得官之后,更是一路建功,可从前是有自家压着,又实在因为他资历不够,总是赏不抵功,却不是因为他没本事!
天子是个什么性子,两府里头任得久一点的都懂,说好听点,是仁厚,说难听点,便是优柔,此时人不在还无所谓,等到人一回来,时时在面前晃着,谁晓得哪一时他抽起风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想到这一处,范尧臣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当年他能磨勘三年变一年,一路青云直上,得官不到十载,便侪身两府,除却本身的能耐,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龙椅上这一位的一力提拔?
许多年前,他还没有杨党这样的势力在后头兜着,凭着自己一个人,拢起来新的班底,硬生生同杨奎斗得难解难分,眼下姓顾的纵然不能比得上自己,可只要天子乐意在后头撑着,想要与黄昭亮打擂台,哪里又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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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中,黄昭亮强要召顾延章回京问罪,两府之中这一回在场的不过十余人,却是一个个都装聋作哑。
赵芮一对一,寻不到援手。
他反应又慢,口才又差,哪里争得过一朝宰辅,被对方得理不饶,喷了一脸的口水。
等到众官告退,他一人对着满桌子的奏章,看也看不下去,憋着一肚子火,索性回了后宫。
杨皇后见天子脸色极是难看,想了一回朝中的事情,还是寻不出原因,忍不住问道:“前两日不是说广南的疫病止住了?北边虽然闹了蝗,却也派了人去赈济,陛下这是遇了何事,怎的这般一张脸?”
又道:“一会到酉时了,你板着脸,又要吓到人。”
虽然杨皇后没有明说,可赵芮也知道,对方指的这个人是小皇子赵署。
儿子这半年来断断续续地生病,好几回都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却又侥幸到了天命,最终居然又全数救得回来,此时已经重新回资善堂听老师讲学了。
想到这个,赵芮面上才好看了些。
虽说妇人不得干政,可杨皇后嫁给他之后,因性格柔顺,惯来是以夫为天,从来不乱问政事的,是以他有什么事情,也不忌讳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