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爽应声而去。
季清菱却是有些紧张起来,道:“五哥,我只是说说,若是当真吃不动,也莫要勉强,撑着胃要难受的……”
顾延章笑着安抚道:“你只陪我坐着说说话,当真吃不动了,我自不会勉强。”
季清菱从前也讲究食不言,可如今两个人一日当中相处的时间着实太少,便不拘束这些了,只倒了杯茶,陪着说话。
桌上不过一小锅粥,盛出来也就是三碗的量,顾延章几下便就着小菜喝完了,他也不走开,拿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坐着等厨房那边把饭食送过来。
难得此时两人都空闲下来,季清菱便把丫头打出去守着,悄声问道:“五哥,我听外头说,吴翰林这几日要回京述职了,可是真的?”
当日许继宗带着诏令南下,其中免了吴益邕州知州职并其余在广南的差遣,只他到底是个高官重臣,身上伤势也未愈,为着朝廷脸面,赵芮便准他在邕州休养,待伤愈后再回京诣阙。
面子是给足了,可无论谁都知道,一旦回京,等着他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点,吴益自然也知道。
领了圣旨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因身上不再有邕州的差遣,按朝中规矩,他不能再住在后衙,只得搬去了驿站。
邕州城中除却陈灏,吴益官品最高。
他来的时候本就带着一大群人,在此处又纳了两个小,虽然不到两年,新纳的小妾与带来的通房倒是挺争气,叫他一年抱三,眼下搬动起来,家小、仆妇、族亲、门客、幕僚,浩浩荡荡数十人,驿卒把放置杂物的厢房都腾了出来,也装不下,倒害得原本住在里头的许多平叛军中将领都逼得不得不搬了出去,叫他们住着,却依旧是挤。
——然则饶是这样,吴益还是不肯回京,只借着自己伤势未愈的理由,一直厚着脸皮留在邕州。
正因从前这些事迹,季清菱听得外头沸沸扬扬传开说“误知州”要回京时,竟是有些不敢相信,索性便趁这个机会拿出来问。
顾延章点了点头,道:“是真的,李伯简这两日总找我,就是为着这个事。”
季清菱顿时觉得奇怪起来,问道:“他走他的,同李通判有什么关系?”
顾延章笑道:“按着惯例,亲民官外任期满回京述职之前,州县官员合该相送,也要寻几十个百姓,行脱靴礼、送万民伞的,吴翰林要回京,官员倒是不难凑,州衙当中号一声,充个人头便罢,只那百姓却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