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听得里头口气不对,连话都不敢回,蹑手蹑脚地走了。
李程韦这才反应过来自家状态着实有些不太对。
他家许多年,早已不是从前那一个小子,许久不像这一阵这样晕头乱撞了。
然则事情全数攒在了一处,叫他应接不暇。
那一位接连吩咐了许多事情,样样都是花钱花力的,件件都赶着要,偏还都得他亲自盯着。
可他也不是闲着的!
他手下偌大的家业,便是再多得力的,到底都是外人,还得自家统管,少不得要花些气力,钱又不是白得的,自家就能飞过来!
除却这些,偏偏雍丘县中又出了那样一桩事情,陈笃才被羁押在提刑司中一个月,他寻了人去探问,虽说是暂且没有审问出来,可最后是个什么情况,犹未可知。
他一介商贾,竟敢擅动常平仓的纲粮、纲银,便是后头有人帮着运作,最好也是流放的下场,况且这事情一旦爆出来,少不得要被后头那一位知道。
当日他行此事时,瞒下了一半银粮还多,真正进得那一位口袋的,怕只有十中之三……
眼下陈笃才被抓,他比谁人都要着急,只恨提刑司不同于京都府衙,若是换了后者,多多使足了银子,弄一个瘐死,虽然难,倒也不是不可能,偏生提刑司并不是他这个位子能买得通的,再有钱,没有人搭线,银子也送不出去。
此时七拐八拐的,他托的人都还未能给个成不成的回复,偏大理寺中那马三前几日着人来复,说杜檀之外出查事,正正在祥符县,拿着不少宗卷翻来覆去地看,其中就有那几个不能见人的!
如果不是没有其余办法,他此次预着的事情,本来不需要这样匆忙,更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他一面想,一面忍不住咬牙。
怎的就会漏算了顾府那个姓季的!
臭娘们,手伸得那样长,正事不做,不好好在后院里头缩着,跑去别人府里头管什么闲事!
还有那顾延章,怎的就不好好管管!胆子这般肥,擅自了拿他的名头去寻提刑公事,将来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这样一个媳妇,早早就该休了丢进庙里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