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的脸也僵了,从牙缝里蹦出话来道:“顾副使问你们话,都哑巴了不成?自己写的字,难道竟不认识了?”
那两人只好各自点了自己写的名字出来。
顾延章翻到后头一张白纸,在上头各抄了两个名字,同二人道:“誊一遍罢。”
两人只好又写了。
此时还剩得两个陌生字迹。
不用顾延章说,那官员便帮着催道:“是谁人的字,你二人日日在此坐着,竟是答不上来吗!”
他一面催着人,一面忍不住往后头看着入口处,也不知道在等谁。
上官不帮忙顶着,一名狱卒只好道:“有时佟哥来了,着我二人去办差,便是他在此处坐着,也至于是谁人写的,还得去问他,小人当真不知……”
把事情推到了牢头身上。
听了这敷衍的答案,顾延章也不追究此事,复又问道:“谁人负责验看随身之物?”
一旁有狱卒答道:“惯来是佟哥带了批条进来,他同当个监牢的人一并搜身。”
顾延章点了点头,问道:“那监牢钥匙在谁人手上?”
那官员便上前答道:“依着大理寺的规矩,牢门钥匙须由两人同管。”
果然有两名狱卒一人手上捧着盒子,一人手上拿着钥匙,一齐走了过来。
他复又指着那盒子道:“钥匙收在盒中,盒子上又有锁,这盒子由一人管着,盒外锁的钥匙却是在另一人手上——乃是为防狱卒为人收买,私下给狱中犯人暗送消息。”
就这般一问一答,众人在此处足足待了一炷香的功夫,复才跟着进得去。
李程韦昨日住的牢房已是小门紧锁。
因原本负责甲字房的狱卒正在前头待审,另有两人接了钥匙同盒子,把门开了。
顾延章也不让人,当先进了门。
当中一应物什俱都没有动过,还是按先前的摆设,地上无论碳灰也好、血水也罢,也不曾有人动过。
顾延章站在门口,先不忙着往里走,安静地看了好一会。
他转头问张敛道:“司职可有闻得什么味道?”
张敛上前两步,见顾延章不动,也不敢往里走,细细闻了闻,不甚确定地道:“除却血味,好似有些香气?”
他很快看向了角落里的瓶中插的红梅,复又摇头道:“不是梅香。”
是一股淡淡的熏香。
大晋百姓喜爱香薰,便是寻常人家也会买上几块放在家中,是以张敛倒不觉得李程韦在牢中熏香有什么稀奇的。
顾延章转头问道:“那边可是问完话了?那王勾同李管事找来了不曾?”
一旁的随从忙道:“已是在外头等着了。”
果然不多时便把人押了进来。
顾延章见到人,便让开了一步,问那王勾道:“我看你那供状,说是听得牢中出事之后才从外头进来,是也不是。”
王勾急急应是。
顾延章便道:“当时情状如何?里头三人各是什么动作,在得哪一处?”
事情才过去没多久,那场景又那样令人印象深刻,王勾自然没有忘记,便指着不远处的一张椅子,道:“那李大田便在站在那椅子前头,李管事站在三四步外,两人俱是背对着门,那李程韦躺在地上,脸上血糊糊的,好似……是面对着门……”
顾延章点了点头,复又问道:“可有见那匕掉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