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当初求孙后放她出宫见景绣最后一面,一是她想好好告别,二她是要去向景绣告密,告诉景绣小心玄一和瑞安。
孙后或许是猜到了她的意图,或许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出尔反尔了,她出不了宫也没办法送信出去,只能暗暗着急。
一直到听到司马明朗驾崩的消息她才可以出寝宫,她不知道她被关起来的那几日生了什么,浑浑噩噩的不停跪拜不停落泪,到最后双腿已经麻木了,眼泪也干涸了,躺在床上修养了这几日才慢慢恢复过来。
早上她去跪了新皇上和新皇后,然后就回了寝宫。直到刚才徐女官说孙后要见她她便来了。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孙后开口。
她静静地看着孙后突然之间老了许多岁的面容,苍老而消瘦,鬓角已经冒出了白,眼神黯淡无精打采,仿佛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驱壳一样。
心里忽然一抽一抽,哽咽道:“母后,你瘦了!”
孙后的目光一直无声的望着前方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听到她的声音才恍恍惚惚地收回视线看向她,目光很复杂也很锐利,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开口,“你不是一直想见景绣么,她马上就来了,你好好跟她告个别吧!”
朝阳身子一震,两行清泪猝不及防地顺着瘦削的脸颊蜿蜒流淌而下,有些泣不成声地点头道:“多谢母后!”
孙后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却也没心情解释,懒洋洋地往外面看去,女子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襦裙嫋嫋娜娜走来,风姿绰约光华耀眼,当真是让女子都舍不得移开眼,怪不得朝阳动心了。
她心里隐隐地竟生出一丝嫉妒来,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她没办法欺骗自己,她嫉妒向她走来的景绣,嫉妒她能得到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
前两日有几位夫人带着家里的女儿来见她,听说之前也去过濬王府可是无功而返了,便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让她做主为新皇扩充后宫。
她本来是打算在临走之前给司马濬送份大礼的,可司马濬来见她,说了一句话,竟然打动了她。
至今想起来她都觉得可笑,她的心肠何时那样软了?竟然被短短的一句话就打动了!
朝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身后,失神的看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眨眼间对方便消失了。
景绣承受着这样两双目光,有些不自在,面上却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坐吧!”孙后淡淡开口。
景绣便在她下朝阳对面的位子坐了下去。
孙后看了徐女官一眼,徐女官便福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景绣便也示意青霜和如意退出去,她们犹豫了一下才不放心的跟在徐女官身后出去。
景绣看着孙后,却见她闭上了眼睛,不像有话对自己说的样子,心里正疑惑着,就见对面的朝阳站起身对着自己郑重行礼。
“朝阳参见皇后娘娘!”她说。
景绣有些尴尬,还不习惯有人这样郑重其事地向自己行礼,反应过来后只是僵笑点头。
朝阳转头看向皇后,道:“母后想来有话对皇后娘娘单独说吧,我就先告退了!”说完分别对她们二人行了一礼,转身出去,孙后诧异地睁开眼睛看她,许是没想到她什么话都没对景绣说,眉头微拧,目光追随着她消瘦的背影。
景绣有些奇怪她的反应,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朝阳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
“本宫以为她会有不少话要对你说……”孙后叹息着道。
景绣大概的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试探地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孙后道:“明天一早,她会和本宫一起出宫前往龙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