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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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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与尼泽尔本来就是敌对关系,而这一局尼泽尔比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伤了他简直是合情合理,连动机都齐全了。

万一尼泽尔有个好歹,身上再留下她的长箭,那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时候不论这场比赛是输还是赢,伤了喀什国的王子都是罪加一等,闹不好还会直接引两国的战争,那个时候,她这个“罪魁祸”一定是必死无疑。

这样阴险的招数,实在让人不寒而栗,骆心安简直不敢想象,万一尼泽尔真的受了伤,她该如何是好。

纵然她非常讨厌这个“三王子”,但一个无辜的人却因为她的原因而被连累,这让她的良心过不去这个坎儿。

一想到这些,她暗骂一声,再也等不下去,大喝一声又一次追了上去。

快马很快就赶了上去,骆心安骑在与尼泽尔并驾齐驱的位置,迎着风雪冲他喊,“停下来!你会没命的!”

可尼泽尔就是个暴脾气,根本不听她的劝告,这个时候见骆心安又一次赶了上来,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手。

“我本不想费心去杀一只狗,这是你逼我的!”他冷笑一声,陡然甩出鞭子。

这一次的鞭子速度快的就像一道电流,带着凛冽的杀气,仿佛要把所有阻挡它的东西全都劈成两半一样,在空中出一声尖锐的哨声直接冲着骆心安就抽了过去。

骆心安猛地仰起头闪过,对小灰吹了个口哨,小灰一下子俯冲下来对着他的手狠狠地啄了一下。

尼泽尔闷哼一声,手背一哆嗦,身体一歪怀里那把弓箭一下子掉了出来。

“我的弓!”

他伸手去抓,骆心安却比她还要快一步,直接骑马俯冲过去,整个人跳下了马,只留一只脚在脚蹬子上撑着,一把捞起地上的那把弓箭,牢牢地攥在了手里。

两只马并驾齐驱跑的非常快,骆心安一个毫无骑术可言的人,根本顾不上恐惧,跳下马的一刹那整个脑袋都在眩晕,可是当时她根本来不及思考,看到弓箭去伸手去抢了,等弓箭已经到她怀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情,背后当即沁出一层冷汗。

“阴险无耻!原来你带着这只鸟儿就是为了偷袭我!”尼泽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拿到手的弓箭被骆心安抢走,彻底的暴怒了,撩起鞭子,疯狂的冲骆心安攻击,“把弓箭还给我!”

骆心安攥紧弓箭,冷着脸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有性命危险!”

“留着你的命我才有性命危险!”尼泽尔完全不为所动,轮起鞭子又是一阵猛烈地攻击。

他的鞭子速度太快,力气又凌厉狠辣,鞭子所经之处把旁边的树木都能直接拦腰截断,尼泽尔看一击未中,直接手腕一抖,横扫过来又是一鞭,这一次他选的角度实在太刁钻,骆心安除非是直接飞起来,否则根本不可能再躲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

“啊——!”一声闷哼响起,接着是皮开肉绽的声音,鲜血当即淌了出来。

又一支长箭不知道何时突然射了过来,直接刺穿尼泽尔的肩膀,将他的皮肉直接捅出一个血窟窿。

此时尼泽尔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攻击骆心安上面,对身后根本毫无防备,就这么硬生生的中了一箭,长箭的冲力太强,他一下子栽下了马,脚腕被缠在了缰绳上,而马却还在一直在往前飞奔。

“尼泽尔!”骆心安瞳孔骤然一缩,脸色一下子变了。

妈的,她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尼泽尔中这一箭,最后倒霉的一定是她,若任由他这么头朝下的跌下马,不死也得摔成脑震荡,到时候老皇帝和喀什国不得直接剥她一层皮!?

暗骂一声,她来不及反应,一把抓住尼泽尔抽过来的鞭子,冲他喊,“攥着鞭子别松手!”

这个时候尼泽尔就算是想松手也已经没有了这个胆子,马跑的像风一样快,他不停地大喊着,“停下来!死畜生本王命你停下来!”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自身难保,多少御马之术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地上被飞快的拖行,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他的肩膀还在流血,这会儿被拖行的整个后背都被磨破了,他惊声尖叫,努力想要甩开缠在脚腕上的缰绳,可他越是又骂又挣扎,那马跑的越厉害,他只能凭本能死死地攥住手中的鞭子,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不松手。

“救命啊救命!”

他惊恐的喊叫着,声音已经不似刚才的清朗低沉,反而尖细清脆。

骆心安用尽全身力气拖住鞭子那一头,另一只手还要抓住自己的缰绳,这会儿被尼泽尔死死地拖住,大半个身子已经歪出了马背,眼看着也要被他给拖下马。

如今的情况只要她微微松一下手,就能直接甩掉累赘似的尼泽尔。

反正现在弓箭在她手里,只要她马上跑回终点,随便拿着弓射出去一箭,都不用管距离有多远,就能直接应下这至关重要的第三局比赛。

可如果她现在就走,尼泽尔肯定会凶多吉少,他的马不知道会把他拖到什么地方,受了惊的马完全不会听人的指挥,这一点她刚才已经深刻的领教过了,而且尼泽尔肩膀上还负伤了,身体状况还不如刚才的她,就把他这么丢下,他一定会送命。

骆心安当然愿意取胜,可她却不愿意胜之不武,更何况尼泽尔坠马受伤都是因为她而起,看他死了自己也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就凭这一点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一次又当是积德行善吧!

她暗骂了一句,脑袋疯狂的转动,看了一眼尼泽尔脚腕上的缰绳,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飞快的冲着尼泽尔的方向贴了过去。

尼泽尔以为她要趁机灭口,疯狂的大喊,“狗奴才你要是敢现在对我下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骆心安翻了个白眼,“我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想死就闭上嘴别嚷嚷!放轻松!你再往你那边使劲咱俩就都得玩儿完!”

尼泽尔一听这个不敢再动弹,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得小命竟然需要一个太监来救,一双眼睛惊恐的睁大老大。

骆心安低头的时候看到他的脸总觉得怪怪的,似乎跟刚才有哪里不一样,可眼下情况太紧迫,她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等两匹马靠的只容一人通过的距离往前飞奔时,她直接探出身子,抽出匕说,“我现在就割掉你脚腕上的缰绳,你别乱动,动不好我可是会直接刺进你的脚腕子里。”

尼泽尔脸色一白又要破口大骂,可就在骆心安冒着生命危险整个人都横在两匹马之间准备动手的时候,两匹马突然闯一转方向,差一点把骆心安给甩出去,尼泽尔惊恐的大叫一声,就看到面前的路上有一根环抱粗的槐树横在中间。

两匹马此时完全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如果要越过这根槐树必须要直接跳过去,那一直在地上被拖行的尼泽尔很可能直接撞上去,粉身碎骨!

“不!停下停下——!”尼泽尔一向嚣张傲慢的脸彻底惨白一片,闭上眼睛尖叫出声,“狗奴才你快点把缰绳割断啊啊!”

骆心安何尝不想赶紧割断绳子,这会儿她正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去割,奈何缰绳实在是太牢固,根本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眼看着那根怀抱粗槐树越来越近,而两匹马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尼泽尔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的哭喊出来,“父王!父王你快救救我!父王!”

这一声直接把骆心安给气笑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在生死关头竟然还会吓得哭爹喊娘,刚才那股嚣张劲儿去哪儿了?

两匹马呼啸而过,地上的槐树已经近在尺咫,千钧一之际,缰绳终于断了,骆心安猛地攥住鞭子,在尼泽尔完全摔在地上之前,将他狠狠地往前一拽,借着两匹马跃起的那个冲劲儿,一下子把尼泽尔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尼泽尔早就吓得全身抖,死死地闭上了眼睛,都已经做好直接被撞死的准备了,可突然感觉身体被用力一拽,接着胸口狠狠地砸在马背上,五脏六腑在这一刹那都好像全部移位了。

马重重的落在地上,预料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尼泽尔却仍然不敢睁开眼睛。

骆心安累得几乎虚脱,从没有一刻这么厌恶过自己的烂好心,她就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救一个处处针对自己的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拽住缰绳,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身前始终没抬头的尼泽尔。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尼泽尔,骆心安这个时候才现他真的非常的瘦,比她看到的好像还要瘦长几分,骨架也恨小,不像普通的草原男人那么粗狂高大,这个身形也……

骆心安皱起眉头,推了尼泽尔几下,“喂喂,起来,别装死。”

尼泽尔脸色惨白的终于抬起了头,骆心安在看到她脸的一刹那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为什么觉得他看起来怪怪的了。

他的衣领因为刚才在地上的拖行而乱成一团,这会儿裂开一个大口子,原本的皮绒围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露出一截细长的脖子,哪里光滑无比,没有任何高低起伏,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眉眼,才现他藏在头后面的耳垂上竟然还有耳洞。

顺手撕掉他嘴唇上那一角已经翘起的胡子,骆心安一挑眉毛,此刻惊讶又好笑的问道,“原来……你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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