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众头领有各有打算时,张孝嵩一脸云淡风轻地说:“这些小事,由下面的人处理就行,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来,不要浪费帐帐的好酒好菜,我们再喝个痛快。”
帐内刚刚死了几个人,血迹未干,外面又死了这么多人,再好的酒菜也咽不下,可就是再不情愿,也没人再说一个“不”字。
张孝嵩的屠刀已经举起,谁也不会这个时候跟他找不痛快。
回到帐内时,里面的尸体已经清理完毕,可是现场的血腥味很重,众人依原来的位置坐下,每个人都装作没事人,有说有笑,尽可能活跃现场气氛。
尽管笑得有些勉强。
没办法,张孝嵩的权力太大了,有独断之权的张孝嵩可以先斩后奏,这一次这么高调将康罗族灭族,肯定是得到上面的授意。
张孝嵩回座位时,顺脚把一张空凳踢翻在地,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很明显,康罗族名存实亡,族长呼缦提已死,也就是说这张凳子是多余的。
刚坐下,张孝嵩又站起来,巡视了一下桌面的菜,然后走到那只还在烤的烤羊边,看了一下,开口说:“羊是好羊,可惜烤坏了,来人,把这只坏羊拿出扔了,放在这里看着碍眼。”
呼缦提把羊放在架上后,生一连串事件,中途一直没人打理,羊的很多地方已经焦了。
在座的人都知张孝嵩在暗示些什么,众人笑哈哈地附和着。
让人把羊扔出去后,张孝嵩让部下给在座的倒满了酒,然后举起酒杯说:“难得相聚,来,某敬诸位一杯。”
众人一边说不敢,一边恭恭敬敬地拿起杯,很爽快地一口干掉。
这时还怕张孝嵩不想喝酒呢。
喝完了酒,气氛明显缓和了很多。
对一众西域头领来说,这是一顿终生难忘酒,说难忘,一来这种气氛吃东西非常别扭,看似吃得开心喝得痛快,实则酒肉到了嘴里都不知是什么味道。
应幸的是,自己还能坐在这里跟张孝嵩喝酒,谈笑风生,而不是跟着那个倒霉的呼缦提被清洗。
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鸡”杀了,接下来“猴”怎么儆,还是一个未知数。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吃喝得差不多了,张孝嵩干咳二声,然后有些随意地说:“诸位,这里也没外人,说些交心的话吧。”
“是,是,是,张御史有话,只管吩咐。”乌尔玛马上说道。
众人也纷纷开口,让张孝嵩把话说出来,伊循国王伊力汗更是拍着心口说愿听张孝嵩调遣。
张孝嵩示意众人停下,没急着开口,先是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遍在场的人。
谁也没想到,一向风度翩翩的张孝嵩狠起来,比起那些所谓的“凶人”更可怕,本来心里没什么底,被张孝嵩看了一眼,感觉那目光能穿透自己的内心一样,一下子又有点胆颤心惊的感觉。
好在,张孝嵩的目光很快移开,转移到他手中酒杯上,只见他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杯,一边开口说:“康罗族勾结外敌,背叛大唐,某将它绳之以法,不知诸位有什么意见?”
呼缦提都杀了,那么多反抗的人,也全部倒在张孝嵩的屠刀下,还能有什么意见?
众人都说没意见,还有说张孝嵩当机立断,是大唐的忠臣云云。
张孝嵩话音一变,话中带着冷意说:“呼缦提和他的族人为背叛大唐付出了代价,你们说好,那其它背叛大唐的人,怎么处理呢?”
话音一落,在场人的脸色突变,一些胆小的,手脚都有些微微颤抖。
生怕康罗族的一幕,在自己的部落里生。
张孝嵩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悠然地说:“诸位不要急,某既然说出来了,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不能把人逼急,真把这些人逼反,得不偿失,敲打到位就行。
也不理众人的反应,张孝嵩叹了一口气,有些理解地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不用说一个国家或一个部落,有时不注意或脑子一热,干出一些不好的事,本官可以理解。”
“理解归理解,律法归律法,犯了事,就要追责,不过眼下有一个机会弥补,那就是这次征讨吐蕃和大食,我知道在座的都派了勇士参加,最好是让他们多立战功,将来可以将功补过,要是有人说我没有做错,一心忠于大唐,也要努力赚战功吗?”
“当然要,陛下说了,有功之臣必有厚赏,对了,康罗一族不在了,可它的领地还在,某在这里说了,这次表现得最好的,将会成为原康罗一族领地的新主人。”
张孝嵩一番话说完,下面的人眼睛都亮了,有人更是暗暗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