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卫腾飞的妹子,我哥哥是三十万大军的将军。”似烟骄傲地望着哥哥,“我不欺负别人就够好的了。”
“既然这么厉害,还哭鼻子?”卫腾飞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他的小妹如今虽然贵为皇后,可在他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可是……”却是这句话,又惹来似烟的悲伤,一下把脸埋在哥哥胸前,呜咽道,“我不管,我不要和你分开。”
这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妹,母亲去世后十五年了,虽然因为自己太过忙碌而无暇好好照顾她,可妹妹从不觉得委屈,长大后就反过来照顾自己。小小年纪把家里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在卫腾飞看来,要她打理皇帝的后宫必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可惜离得太远,只可惜兵权太重,此刻说什么保护妹妹,真的出了事,他什么都赶不及。
“宫里的人待我都好,你也是见过的,特别是他的母亲,我每次和她说话,心里都特别难受,因为忍不住就想要是娘亲还活着,一定也是这样温柔的。我的婆婆很喜欢我,还有祖母也是,所有人都喜欢我。”
似烟抽噎了一下,又努力扬起笑脸,对哥哥说:“真的,哥,你放心。”
卫腾飞说:“最要紧的,是皇帝是否待你好,若有一日他……”到这里,不禁重重一叹,后面的话不忍心说。
似烟抬手在脸上乱抹一通,擦去眼泪:“他要是待我不好,我这样闹,早就把我废了,那天你打我,他、他夜里还给我上药的。”
在哥哥面前说这样的话,实在叫人害羞,似烟涨红着脸,可他们到底是将门儿女,做事从不扭扭捏捏,她扬起脸道:“如今他喜欢我,我便好好和他过,将来若是不好了,要不是缘分尽了,便是我自己没出息。缘分尽了,强求只会痛苦,我才不要勉强,可若是我没出息,那谁也帮不了我。”
“哥哥知道了。”卫腾飞扯了一截袖子,来擦妹妹的泪水,忽然又停下手,笑道,“从今往后,只有皇上能为你擦眼泪,小晚说得对,下回你再跑,也该是皇上来接你,我就不必来了。”
似烟故意说:“你还是别来,一来就打我,要不是小晚给我用的膏药特别灵,昨天去那么远的地方,坐着马车,我的屁股都要颠烂了。”
卫腾飞嗔笑:“你可是皇后了,说话不能这么粗鲁。”他抱着妹妹,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好了,不能让皇上久等,你还要和小晚道别是不是?”
似烟点头,拉着哥哥的手一道出门,说着:“真想把小晚带在身边,连皇上都说,要是能让她去京城给我作伴就好了,不过小晚在这里很开心,她在这里,我离了皇宫还有一处可落脚。”
卫腾飞忙道:“别老想着跑出来,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再打你,你再胡闹我照样收拾你。”
似烟不服气地朝哥哥做鬼脸,楼底下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似烟却不急着吃,跟着小晚到后厨去,要了热水又洗了一把脸,就在张婶的屋子里随意抹点脂粉,两人说说笑笑的,直到婶子来催他们去把早饭吃了。
吃过早饭,就该去码头登船了,凌朝风带着小晚来相送,一行人来到白沙河码头,华丽而隆重的御舫已经停在河边,多了好多好多侍卫宫人,气氛庄重又严肃。
小晚装了一包绿豆糕,递给似烟,依依不舍,没开口说话,眼圈儿便红了。
倒是皇帝在边上温和地说:“小晚,以后到京城来玩,让娘娘招待你。再往后,不知哪一天朕与皇后又会路过这里,到时候你也要好好招待。”
小晚用力地点头:“皇上可一定要来啊。”
众人行礼道别,项润搀扶着妻子缓缓走上踏板,到了船上立定,侍卫宫人跟着上传,大部分人则登上后面的小船。
很快,起锚开船,船只渐行渐远,只见皇后拼命挥着手帕,声音远远地乘风而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卫腾飞僵硬地挥了挥手,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看得出来很努力地压制着颤抖。
“相公……”小晚忍不住了,这兄妹离别的场景让她心痛难当,而她早已和似烟成了好友,忍不住伏在凌朝风怀里哭了。
不久,大船消失在了白沙河上。
卫腾飞冷静下来,见小晚抱着她的丈夫哭泣,不禁一笑,与凌朝风对上目光,他便道:“叨扰数日,我也该走了,之前拜托凌掌柜的事,也请多多费心。我是个粗人,不懂人情世故,可如今必须懂了,人活着,光靠拳头可不行。”